“大王子殿下,你可想当王?”
“……”宸允惊了一下。
“殿下,若您当了王,可会真有实权?”
“……父王还建在,还请王叔不要说这种话。”
“殿下,王叔只再多说一句。”
“……”
“您的母后是容国人。”
“……”
宸允咬着唇。
“宸霆!”元银瑶吼道。
“殿下,这兵虎符,王叔可不能交到你手上。”
“雷霆大将军,你说什么!你是拒绝交出兵虎符,当着众臣的面,当着陛下的面!”
“……是。”
“你这是谋反!朝堂众臣们可亲眼看见,可亲耳听见了!”
“雷霆将军,您握着兵虎符不放,难道是想夺兵权篡位?”
刘茂自然是没有放过这个给宸霆加罪的机会!
“夺兵权篡位?刘相可冤枉人了。本将军也只是奉命为之。”
宸霆淡淡道。
“奉命为之?奉谁的命?”刘相反问道。
而元银瑶几乎是立刻看向了宸王,而后再看向宸王紧紧攥着的兵虎符,再对上宸王冷漠的双眼,她顿时心口一凛,瞳孔放大,
“陛下……您……是您……”
宸王没有说话。
“不会的,不可能的。是你说要听众臣的意见,如今众臣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只是想拿回虎符?”
不会的,只为这个而演这么多戏?
元银瑶觉得过于荒唐,而且宸王并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不会绕这么大圈子只为夺回虎符。
“王后莫要慌张,臣没说是奉陛下的命。”
元银瑶蹙眉,
“宸霆,你到底要戏弄这么多人到什么时候?哦,本宫知道了,既然不是奉陛下的命令……”
“那便是将军早已背叛北宸,是奉了别国君王的命令!好比……司幽!”
王后振振有词!
因着前一刻心里所想的那般荒唐却……可怕。
所以想通之后,更是斩钉截铁,振振有词,得说服朝臣,得说服自己!
可她哪里想过,她从最开始就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冷幽既然有可能和宸霆早已联手,那便也有可能早与……宸渊联手!
“大将军是奉了本太子的命。”
“……”
宸渊一身玄色的太子官服,玉冠束发,在众臣或错愕或惊恐或大喜过望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迈入大殿。
紧随他身后的是温润如玉的九国第一谋士温儒,是少年成名,百战百胜的英勇少将寒离,是研制出琼丹的北宸第一神医侯伽慕,是东宫这数年来从未疏于训练的精悍护卫……
“儿臣参见陛下!”
宸渊走到朝堂正中央,便向朝堂之上的宸王行了个完完整整的跪拜礼!
“渊儿……”
宸王撑起王座,几乎是颤抖着站起来,那浑浊的双眼顿时就充满了泪水,
“渊儿……你,你……起来,起来!让父王好好看看!”
宸渊起身,两步上前扶住宸王,“父王,儿臣让您担心了。”
“渊儿……”
宸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上下看看宸渊,只想知道他的太子可有受伤!
这一刻,众臣忽然明了。
这么多年,太子宸渊其实不傻,而宸王这个做父王的一直都在隐忍他对太子的偏爱。
元银瑶懵了,宸允懵了,那些站队宸允的朝臣们懵了……
刘茂几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看着朝堂上站位分明的三个党派,立刻就想挪动身体来模糊如此分明的立场——
“刘相不要动,所有大臣都请不要动。”
宸渊扶着宸王,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突然说道。
刘茂的身形就僵在了原地。
“父王,侯神医研制出了一种新药,您就在王座上让侯神医替您把脉看诊,剩下的事情就由儿臣来处理,可好?”
“……好,好!”
宸王此刻也是猛虎落泪,心爱的儿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威风凛然,胸有成竹的样子。
“侯神医。”
“老夫领命。”
侯伽慕拎着他的药箱搀着宸王回到王座上。
元银瑶只觉得喉咙发干,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母后还以为——”
“把人都带上来!”
宸渊双手负在身后,他看着王后。
而后,风殿内十多名宫奴被押至朝堂之上,她们哭着喊着求王后娘娘救他们的命……
“太子殿下,您这是擅闯了本宫的凤殿?!”
“银瑶王后与禁军统领吴常私通,凤殿中的宫奴已经招了。”
“血口喷人!这些宫奴是个什么东西,她们在污本宫!”
“陛下,臣与王后娘娘绝无私情啊!还望陛下明察!”吴常赶紧跪下。
宸渊神情未动,从怀里拿出一沓信件,往空中一撒,数十封信件四散开来,
“勾结容国外臣,乱朝堂,贪赃枉法,谋害人命,这些你藏在殿内暗格的往来信件便是物证。”
这些东西,王后藏的诡秘,宸渊不知偷入了凤殿多少次,才寻到一丝线索。
“这什么信件,本宫一概不知!难道太子殿下装死就是为了——”
“把容国细作带进来!”
“……”
两名男装打扮的女子被押上朝堂,她们的嘴巴被牢牢的箍住,以免她们自尽。
看到这两人时,元银瑶的身形晃了一下。
寒离扬了一下眉,就这两名细作,真的是不知费了温儒先生多少算计和他的精力。
“本宫……不认识她们……”
“元银瑶。本宫不需要你认罪。所以你大可不必急于否认。”
宸渊淡淡道。
“你为登上后位谋害本宫母后,趁陛下病倒干涉朝政,偷兵符握兵权,你将容国势力带入我北宸朝堂,这种种,本宫早已了然于心。”
“宸渊,你就继续在这满口胡言乱语!”
“本宫说了,不需要你认罪。”
宸渊神情冰冷,对寒离道,
“寒将军,朝堂左侧,以右相刘茂为首的二十一位大臣,全部带走,单独看押,由你和狱史大人一同亲审。”
“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刘茂忙道。
“刘相身在北宸心在何处,本宫很是疑惑,寒将军会替本太子问个清楚,望刘相好好配合,把一些让本太子疑惑的地方掰扯清楚了,刘相自然还是北宸右相。”
“……你是怀疑本——”
“废什么话!全带走!”
寒离见不得这些杂种啰嗦。
朝堂瞬间就空了一半。
自始至终,扳倒王后都不难,难得是将王后的党羽连根拔起,将容国外戚和细作清除干净。
“太子殿下……”
晏左相的话音也有些颤抖,他还没来得及问,宸渊便对他道,
“晏大人,若有一日宸渊继位,您可愿继续留在朝堂中?”
“……”
晏清定定的看着宸渊,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晏大人不说话,本太子可不管,就当晏大人是默认了。”
宸渊兀自说完便兀自转过身,而后便听身后晏清无比响亮道,
“……老臣愿意!”
“那便一言为定了,晏大人。”
宸渊微微勾起唇角,再看向朝堂上的王后,
“银瑶王后是累了,来人,送银瑶王后回她的凤殿。”
“……”
“自今日起,无本宫允许,谁也不可随便进入凤殿扰王后娘娘清净。银瑶王后,您放心,您不需要认罪,也不会死。往后的日子,很长,大王子就和您作伴吧。”
“我不要,我不要!宸渊,不要把我和母后关在一起!我什么都没做啊!都是母后的诡计,都是她和容国勾结,是她想要权位,是她!”
宸允当即便扑在了宸渊面前,只一瞬间,身为长兄的所有傲气都没了。
“本宫自知没有母后在身边,心里有多寂寥,本宫是不忍大哥经历本宫经历过的苦痛。”
“宸渊,王兄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不该欺负你,不该小看你,只要你别把我和母后关在一起,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哦,母后做过的那些事,王兄都知道!”
“是吗?”
“是,是!”
宸渊想了一下,道,
“既如此,就先听听看王兄都知道些什么。”
“宸允!!”
元银瑶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指着宸允,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何出卖自己!
至此,她明白,自己并不是毁在宸渊手里,而是毁在她这个愚蠢的儿子手中!
元银瑶被人拖着离开大殿时,一边骂着宸渊一边骂着宸允,骂着宸王骂着凝心王后骂着天下所有负了她的人!
殿内彻底清净了,还在朝堂上的大臣们还是一头的雾水,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晏清问道。
宸渊深吸口气,先是将冷幽扶了起来,“你这个傻瓜,干嘛一直跪着?”
冷幽被宸渊扶起来,她定睛看着宸渊,
“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竟来的这么晚。”
“本将军倒是觉得来的正是时候。”宸霆道。
宸渊转向宸霆,而后鞠躬,“宸渊多谢王叔!让王叔演这么久的坏人,辛苦了!”
宸霆哈哈大笑了两声,弹了宸渊一下脑门,
“若不是知道你这小子还算聪明,这个王位,本将军势必要为北宸百姓而坐!你别这一副愧对王叔的样子,是王叔没能保护好你母后……”
“您别这么说……”
“好了好了,莫要矫情,本将军倒是觉得演这一场戏演的还挺过瘾呢!”
“侄儿明白王叔一心为北宸。”宸渊道。
“……欸,你知道便好,来,这半块虎符,我是完璧归赵了。”
宸霆将这象征着北宸一半兵权的虎符就这样塞进了宸渊手里。
“多谢王叔。”
宸渊说完便走到宸王身边,“侯神医,父王如何?”
侯伽慕神色略微有些难看,而后道,
“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能好的,殿下火急火燎,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就先去做别的。这里有温先生寒将军在,总能为这些蒙在鼓里的傻瓜大臣们理清楚的。”
傻瓜大臣们……
这不就是个半老头子太医?说他们傻瓜?
“渊儿……?”宸王轻唤了他一声。
宸渊蹲在宸王膝前,
“父王可还记得渊儿说……心里有人了。”
“……嗯。”
“大婚那日,她被炎国将军掳走,儿臣却全然不知。”
“……”
“她是渊儿心里的人,渊儿要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