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狗死去之后的几天,母狗都不肯吃东西。每天就蹲在那条它们经常嬉闹休息的上坡水泥路上,或一动不动,或者是望着远方出神。田原远和任非凡在半夜的时候,经常听到母狗的哀叫声,显得既凄凉又悲伤。让听到的人的心揪得紧紧的,难以呼吸。
母狗不肯吃东西。田原远便在给母狗吃的饭食里放了不少骨头,想以此让母狗打起精神。可是以往早就让母狗兴奋不已地扑上来的骨头失去了魅力,引不起母狗丝毫的食欲,公狗的骤然离开,像是把母狗的灵魂也带走了。
田原远把狗盆子放在母狗前面的时候,母狗趴在地上哀哀地叫着,眼睛里流出水润的液体,泪光涟涟。田原远从来不知道,一只狗也会拥有像人类那么丰富的感情。
任非凡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鱼塘屋,驾着车也没跟田原远说自己去哪里。田原远却知道他是去找砌围墙的人,便专心打理家里的事务,等着他回来。
过了几天之后,母狗逐渐振作了起来,只是它变得更加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天真可爱,仿佛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一条合格的看家犬。白天她大多数时候都躲在树荫下睡觉,晚上则精神奕奕地蹲坐在猪栏后面的水池顶上,眼中精光熠熠,像是牢头一样,巡视着自己的所有领地。
田原远看到它这样,放心了不少。任非凡已经找到人来砌围墙了,第三天就开始动工。找来的人多数是附近村子从城里回来的农民工。城市里物价高涨,经济不景气,这些工人们便纷纷返回了家乡。听说有工做,个个都很高兴。任非凡付给他们的工资是按照这片地区的工资给的。田原远虽然同意砌围墙,却不肯光让任非凡一个人给付工钱。
说到底,自己和任非凡无亲无故的,连材料都是他准备好的,凭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个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别人不求回报,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接受。
正好卖大猪赚了不少钱,田原远干脆把砌围墙承包给了村里的村民,一次性付了所有劳务费。任非凡见他坚持,也没有说什么,随他去。
任非凡原本就是干建筑的,这次的围墙也是他在负责,田原远原本以为他就是围着猪栏砌几堵墙,把猪栏封闭起来而已,却没有想到他划了一大圈的范围,竟是把整片山坡都给围起来了。
田原远对此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图纸想要阻止任非凡,可是任非凡的一句话,就让他无法出言劝阻。
“这么一块地材料费我出的我都不心疼了,你还心疼人工费?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任非凡斜眼睨着他。
田原远:“……”
他介意的不是这点好吗?田原远心塞塞地想。好吧!随便这个家伙想怎么干!他不管了!否则,自己不就成了他口中婆婆妈妈的心疼人工费的非男子汉大丈夫了?!
哼!
田原远一口气噎在胸口,气哼哼都跑去冲猪栏喂猪去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任某人带离了自己原本找他谈话的重点。
任某人看着田原远跑走的背影,得意地笑,一口白牙在晨曦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