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昌平坐铺设了厚厚锦褥床上,发了片刻怔。
一个多月前,她还帝都公主府中,百无聊赖地过着她日子。
确实是百无聊赖,这一点是随着那个叫做步效远男人,也是她驸马离开之后,渐渐唯一剩下感觉。
起头几天,她还沉浸他带给她那场震惊和羞恼之中,有些不可自拔。想起来时候,忽而面红耳赤,忽而心如鹿撞,怪他大胆无耻。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连女皇陛下几个月前突然复立弗陵为太子这样大事,也无法她心中占据太多考虑。她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直到有一天,夜半时分,她喝了许多酒,从一个贵妇奢华宴乐中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公主府,第二天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他住过正房那张大床上。她责怪她侍女们,侍女却说,是公主昨夜一回来,就说要到这里找驸马,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去见她。她们不敢违逆,这才随了她意思,让她睡那里。
这一场醉酒意外让她惊讶了好几天。她心里有些苦恼,又有些不安。一连几个晚上,梦境里竟然都是从前他抱着自己从山坡上滚落掉进了水潭情景。只是他一直沉幽深潭底,化成了一团模糊黑影。她伸手想去够他,那黑影像是个虚空,她总是触手不及。她觉得胸口被水憋闷得胀痛欲裂。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不住抽噎。
她开始担心起来,三天两头地往太宁宫里跑,询问大军前线战况,连女皇都觉察到了她异样,用惊讶又怜悯目光看着她。所以有一天,当朝廷终于收到了来自前线大捷战报,知道了女皇决定要扶立年幼西戎王子为西戎王,而大军至少要等到明年来春才能启程返京,她立刻就开口,承揽下了这个代表女皇向西戎国民展示天恩使命。
“昌平,此地到西戎,就是用万里迢迢来形容也不为过,比不上身帝都繁盛与悠闲。你自小娇惯,你可想好了,真能经受得住这样长路颠簸?”
直到她出发前,亲自送她出城女皇还这样不放心地询问她。
她能。她不想再继续这个华丽却毫无生气公主府中就这样慢慢地虚耗着日子,空数着他归来。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占据了主动地位高高上那个。现就算是两人相见,她也要这样。
前一天那一刻,当她车辇中,突然听到了那一声来自于他高亢又充满了力量“我是步效远”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路过来辛苦真没有白费。她看不到他眼睛,但他声音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正用他无比忠诚和爱慕来迎接她,她是属于他一个人女王陛下。
那个晚上,她身体虽然因为连日赶路而疲倦了,但她心却一直是欣喜又忐忑。她矜持不会让她去传唤他,但是她心却又等待着他到来。怕他不方便,她甚至早早地就把侍女们都打发去睡觉了。
“我给他一个时辰,他要是不来,我就睡觉去了……”
“我再给他一个时辰,他要还是不来,我就生气了……”
“我生气了。但是再给他后一刻钟,他要是真还不来,以后不管他怎么求我,我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就她决定后一次给他机会时候,她听见她大帐前响起了轻微脚步声。管那脚步声放得很低,仿佛怕惊醒了这夜沉睡,她还是听见了。她一下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甚至来不及穿鞋,就这样赤脚踩有些粗糙地毡上,飞奔到了门帘之后,悄悄地掀开了条缝隙,往外看去。
他就站她面前,不过几步距离。但是他却好像有些犹豫,停了那里。
她有些发急,心怦怦地跳。
“笨蛋,过来。”
她差点忍不住这样脱口而出了。
仿佛听见了她召唤,他继续前进了,然后,当他终于掀开了她帐帘,弯腰钻进来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似地跳了起来,把自己紧紧地挂了他身上……
他热情地亲吻她,拥抱她,把她当宝贝一样地替她揉搓有些肿胀脚,她有点满足了。后当她把自己手也霸道地插进了他火炉般胸膛,蜷缩他身边慢慢睡去时候,她觉得她仿佛有些明白了,原来她风尘仆仆,不远万里地这样一路过来,为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她毫无戒备,完全放松地倚靠着睡去温暖怀抱。
大帐门口响起了阵脚步声,她知道是茯苓。
“公主,驸马帐子隔了些路,可能不方便呢……”
茯苓进来时候,用手捂了下自己被外面寒气冻得有些发红脸颊。
“嗯。”
昌平唔了一声,侧头想了下,微微笑了起来,眼睛烛火映照下,闪闪发亮,“你说,他不来,要是我去他那里,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什么明天上吧,今天来不及了。。。六一乐啊,大家,抱头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