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1 / 2)

驸马守则 清歌一片 1638 字 2022-09-29

四时分,步效远醒了过来,下意识地侧头朝里望去。

她还那样静静卧着,呼吸声微不可闻。

再过几个时辰,天亮时候,她就会出现军营里那个高高点将台上,面对无数整装待发将士,用她坚定声音和美丽目光来为他们送行。

但是他现不得不起身离开了。

今早大军出行,昨夜开始,辎重粮草就已先行出发。鲁大将军本来是派他做先行官,只是他心中总是存了一丝期盼和不甘,这才等帐中无人时候,找到了他,请求让他今早再随大军出发。鲁大将军开始没同意,后来见他站着不走,脸都涨得通红了,这才突然像是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拍了下他肩膀。

“臭小子看不出来,花花心肠还不少。不放你回去,只怕公主也不依,要过来扯掉我一把老胡子了!准你假了!”

于是他就这样多争取到了一夜与她同眠机会。但是大将军想错了,就算他不放他回去,公主也绝不会去扯他胡子……

就和前两夜一样,她早早地就叫他吹灯上床,然后自己裹紧了被子,自顾朝里睡了过去。他睁着眼心如猫抓睡不着时候,甚至听不到她翻动一□子声音。她好像彻底忘记了她身边还躺着个人。

他已经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军营里每一个人,上从将军,下到埋锅造饭火头兵,现一定都已经忙碌开来了。他不能继续躺这里,等待着他无望等待。

他慢慢地坐起了身,后看了一眼身侧她有些模模糊糊背影,掀开帐子翻身下了床榻。

天还漆黑如墨,知道他一早就要出发,茯苓和侍女们都已经起身等候了。他草草吃了点东西,翻身上马离开公主府大门,后一次回头时候,看到仍只是侍女们手上提着那几点灯笼光,黑暗中发出昏黄光。

步效远打马跑宽阔平整街道上,四周寂静一片,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和马蹄落地时发出急促得得之声。这样情景,让他突然回想起了已经过去很久那个夜里,那个孤身一人,凭了一腔热血和满腹思念,这帝都夜半街道上疯狂追赶一辆疾驰马车懵懂少年。

昌平,等着我回来。等我战场上为你建功立业了,等我能够配得上你了,哪怕是比现多一点点资格了,或许我会有大勇气去面对你,去告诉你我想对你说话。

“终于过来啦?今天还有没力气行军?哈哈!”

看见他时候,连鲁大将军也这样和他开玩笑,甚至老俏皮似地朝他挤了下眼睛。

从点将台上下来大将军,脱去那层坚硬盔甲,他其实也就是个和蔼老头,甚至会让步效远想起自己父亲。

面对他善意玩笑,他微微笑了下,没有做声。

当晨曦透亮,当金色朝阳穿透云层,将万道金光洒点将台下那巨大广场之上时,数万大军早已经列着整齐队伍,等待着来自天家后一声号令。

步效远身着坚硬冰冷甲胄,和大将军副将们并排骑高头大马之上,立队列前方,翘首望着几十步之外,正被鲁大将军陪同,一步步登上点将台昌平公主。

她今天是这么美,头上金灿花冠,身上华丽宫袍,并没有夺去她像太阳般光辉,反而成了衬托她与生俱来让人无法不仰望高贵一道黯淡背景。

“中昭勇士们,一百年前,是你们先祖扶持并且见证了这个帝国诞生,帝国虽然冠上了皇族姓氏,但是它一直都是你们永远家园。现,家园遭到了掠夺,你们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正野兽铁蹄之下呼号挣扎,等待着你们去捍卫家园,去夺回尊严。你们可愿意像你们先祖一样,为这个帝国再次再次建立不朽功业?”

她清亮有力声音回旋广场之上,随风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愿意!愿意!!愿意!!!”

伴随着盔甲擦动发出沉重响声,年轻而刚毅战士们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上刀枪,那整齐而充满了激情声音如雷声般地响彻了帝都云霄之上。

这一瞬间,天地间一切她面前仿佛都黯然失色了,她就是叫人无法不心生敬仰这个帝国女儿。

步效远这一刻热血沸腾,努力地和士兵们一道,用他洪亮声音,来表达他此刻对她效忠和爱戴。

这一刻,这个高高站点将台上宛如神女般盛装女子,她不是他女人,她是他女王。

他看到她用含了笑意目光缓缓地梭巡着广场,他无比地期盼她目光能停驻他脸上,哪怕是比别人多一瞬间也好。但是他失望了,她目光后一刻只是飞地掠过了他方向,然后就将士们欢呼声中下了台阶,缓缓地消失了他视线之中。

他身后大军已经按照次序,慢慢地退离了这个广场,踏上了他们该走路,做着他们该做事。他也一样。

步效远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扯马缰,朝着广场出口而去。

他已经耽误了一夜路,要地追赶上去。

他策马而行,把正列队行军士兵们一队队地抛了身后,突然他迟疑了下,他看见一个有点脸熟侍卫正站路边,翘首而望。

他是公主府里侍卫。

侍卫已经看见了他,面上露出了欣喜神情,朝他跑了过来。

他停下了马,俯身下去,惊疑不定地看着侍卫。

“驸马爷,公主给你信。”

他递给了他一个封套。

步效远有些不敢置信地接了过来,盯着看了那空无一字封套半晌,眼角余光看见从他身边经过士兵偷眼望过来好奇之色,急忙把信藏进了自己衣襟里,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手心因为兴奋,已经汗湿了。

她竟然会他以为无望时候,突然又带给他这样意外惊喜和希望。

她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

他四顾看了下,兵营已经被抛了身后,那个高高点将台,看过去只剩一个模模糊糊轮廓,他前后,都是看不到头正列队行走士兵。他犹豫了下,驱马拐到了一边小路之上,等身后已经没人了,这才停下了马,从怀里掏出了信。

他用微微颤抖手小心地撕开了被封好边缘,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筏纸。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