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飞扬,衣袂飘飞,轻柔似水,脸上那一抹淡雅的笑容是如此的纯真与洁净,雕塑栩栩如生,上方女子似乎要飞升,可是眸子中那一抹眷恋之色却又一览无遗……
沐天河的心中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这雕塑的女子,不是萧玉还能有谁?
这一刻,一十六年的点点滴滴再度在沐天河的脑海中升腾。
一十六年前,一个幼婴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全身被冰雪冻得僵硬,摔断的五根肋骨插入肺叶当中,七窍流血,是那一个才两岁的小女孩裹着臃肿的棉胎,吃力的将一株株刚采来的药捣碎,放在铁锅中煮成了一碗碗的汤药……那一株药锤比她的手臂要大上一倍不止,一个月下来,等到幼婴醒过来的时候,稚嫩的手臂剔透发亮,肿的都无法脱下棉胎,足足过了三个月才消退……
幼婴一岁的时候,小女孩才三岁,她每天快活的给幼婴洗澡洗衣服,还要给婴儿煮粥,晚上还唱着歌儿哄幼婴睡觉……
婴儿三岁的时候,婴儿弱不禁风,瘦骨嶙峋,这是那一次寒冬下带下来的病根,为了改善一下婴儿的体质,才五岁的小女孩登上了临江的峭壁,拿回了一根拇指来粗的野山参炖了一锅汤,回来的时候,她的全身衣衫都被荆棘划破,稚嫩的皮肤更是伤痕累累,疲倦的她却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雀儿,欢喜的将一过山参野鸡汤一勺一勺的给小男孩喂了下去……
男孩十三岁的时候,他与村子里的另外一个小女孩恋爱了,经常很晚才回家,每一次回家,已经长得出水芙蓉的女孩都会拖着疲惫的身躯给他暖菜,放洗澡水,乐此不疲。
男孩十四岁,长夜里背着他的恋人连续奔驰走了上百里的山路去城里看病,等到回来的时候,他却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是女孩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他七天七夜,当男孩好转的时候,女孩子已经瘦了一圈,荣润的脸变得瘦削,看的让人心疼……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女孩越来越沉默。镇子里的人都疏远了她,唯一让她欣慰的是男孩依然未曾对她疏远,每一次男孩打架回来,都是她默默的替男孩擦药,却从来不问一句为什么,只有红肿的眼睛上蒙着的泪光楚楚可怜……
……
沐天河的泪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一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已经淡忘的,依然依稀记得的,现在都一点一滴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欠萧玉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还记得,在冬天里打不到猎物的时候,萧玉偷偷的将硕果仅存的几块烘烤过的肉悄悄的藏在了两碗素面中,一碗是他的,一碗是高老头的,而她吃得却永远都是只有一滴荤油的素面。
寒冬腊月,天井边,寒风呼啸,酷寒如刀,萧玉每天早上都要将三人的衣服浆洗,她的手结出一层层的老茧,有时候手指的皮肤裂开,更是疼的她眉头直蹙……
有时候,沐天河心疼的觉得这个冬天特别长,可是每一次沐天河想要帮她,都被她赶走……
沐天河静静的坐在雕塑前。
静静的思索着。
静静的回想着。
“如果我找到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无论是谁,都不能够欺负你!”
“欺负你的人,我与之不共戴天,我屠了他全家,灭他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