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回纥人素来野蛮,根本不守什么规矩,那球杆就往人身上招呼,没几下,皇家马球队输了两球。损失过半。回纥人没打倒一个人,还炫耀似的挥着球杆高呼。
李湛说道:“胡人不讲规矩,皇上的马球队水准虽然高,却没法发挥出来。”
皇帝冷笑道:“既然这样,李都督便选出人手来和他们回纥人对战。”事关国威,输了就会白白受辱,此时容不得他犹豫。
李湛领命,竟然亲自下场,点了几个人跟他配合,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彼此间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一方大员竟然亲身参与。
比赛重新开始,李湛一上场。两边争夺就非常激烈,涵因从来都是跟李湛一起看别人打,这次倒是头一次见他去打,只见他不论是起码还是打球又或是跟队友的相互配合,都十分熟练流畅。可见他在军中也没少玩这些。
马球这项运动起自胡人,对抗性很强,在凉州这里基本上百无禁忌,从打球变成一场打架斗殴很正常。
突厥人野蛮,而凉州兵也强壮,双方在场上打的火花四溅。那球棍经常直接往人的身上、脑袋上招呼。不一会儿,双方的队员都有坠马退出的情况。
李湛追平了之前皇家马球队落下的分数,比分咬得很紧。气氛越来越火爆,观众们也都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个球,李湛一竿子夺过了球,便受到了回纥人的两面夹击,两根球杆呼啸着向他轮过来。眼看避无可避,涵因紧张得握住了慕云的手。李湛身子一歪。再马上做出了倒挂金钟的姿势,堪堪避过了攻击。之后,一挺身,跃上马,顺手用马竿打了对方马的臀部一下,那马吃痛,一下子狂躁起来,把那个回纥人掀翻了下去。
李湛趁前方有空挡,用力挥竿,将球击入洞中。终于进了制胜一球,全场欢呼了起来。
然而,那个回纥人不幸,正好一头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头破血流,当即晕了过去。回纥人大惊,这人正是部族可汗的弟弟,若是他因此死了,怕是就要和这个部族结仇了,跟其他部族的关系也会受影响。
虽然这是一场比赛,双方早有约定,生死勿论,但真死了这样重要人物,再想让这个部族毫无芥蒂的投靠,几乎就不可能了。
李湛忙吩咐人把他抬回驿馆。涵因知道下面出事了,也悄悄走了出来。吩咐医官:“送回去之后,就按照伤兵营的办法处置。”
这些医官都在战时被击中调入伤兵营治疗伤兵,自然是学过涵因制定的标准流程,连忙称是,跟着回去了。
皇帝对李湛伤了人这件事很是不满,把他叫过去训斥了一通:“打球打球,打出人命来,朕把这些回纥人弄到凉州来是为了笼络他们的心,而不是叫你结仇的,这件事,你务必给朕解决妥当了,赔罪也好,赔钱也罢,都由你一概承担。反正要把回纥各部安抚住!”
李湛也满心郁闷,回到院子跟涵因说道:“都怪我,当时一时冲动,自己下场了。”
涵因却笑道:“这样也好,你打伤的人,皇帝反倒不好处置了,若是别人打伤的,难不成你叫自家人给他偿命么。再说了,对于这些胡人来说,弱肉强食才是规矩呢,他们自己部族还真未必能说什么。”
李湛冷笑道:“回纥人还没怎样,我们的皇上倒先把我训了一通。呵,真真是里外不是人。”
“不过撒火罢了,丢了面子么,呵,回长安之后,他那个马球队的人就该倒霉了。”涵因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行事风格,因此一点都不意外。
“皇上让我全权负责这件事呢。要是人死了……”李湛沉吟道。
“他们部族没意见就送些绸缎茶叶过去,要是敢挑衅,就直接把他们灭了,听说他们占着一块很好的绿洲呢,你要是对他们出手,其他部族说不定很高兴跟着呢。”涵因的声音很轻快,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