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嘱咐他好好休息,便又匆匆回去处理都督府事务了。
慕容羽没什么大事,还是要赶紧完成皇帝委派的任务,于是也赶紧起身,去哪个地道通往的院落查看。
此时院落里面经过差役们的搜检,已经不剩什么了,慕容羽仔细勘察,发现院子角落,有一处土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比较新,而且也比较松软。于是命人挖掘,可是挖了半日,什么都没有。
因为房子倒塌,李湛抓人这件事,街巷上什么传言都有,慕容羽随便找了个茶楼坐下,随随便便就听到了几个版本的传言,有人说之前租那处院子的其实是胡商,后来演化成突厥人,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听见他们用突厥语说话。
还有传言说一些突厥商人今年忽然不以物易物了,而是拿着大笔的银子买东西,真是奇事。因为突厥那里提纯银的技术很差,他们自己很少用银两,当然也信不过大隋的铜钱,所以一直是以物易物的,所以他们忽然改用银子才让人觉得奇怪。
慕容羽也去那些收了突厥人银子的商人那里看了,果然确有其事,都是些散碎的银块,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但是这种纯度,绝对不是突厥人能提炼出来的。
问那些商人,这些突厥人的来历,都说是生客,从前没有见过,问怎么找到他们,谁也说不清楚,也有人说那些人早就走了。这让慕容羽心中很是疑惑,他很难不把那笔失踪的银子和突厥人联系在一起。
他把自己这里发生的情况,还有发现的线索都一一写清楚,用八百里加急发了密折。
长安,皇帝已经接到李湛的请罪折子好几日了,御史开始弹劾了,说李湛罔顾使臣性命,还有人说李湛到了当地,治安恶化,竟然出现了公然挖地道偷窃民宅的贼,要不是缉事府干事发现,这种事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起,还有人说李湛教化不利,导致当地民风刁滑,应予惩戒,以观后效。
无非是看李湛不顺眼,而且他还是皇帝的人,那笔钱也是皇帝拿走的,想挤兑挤兑李湛,再给皇帝找点不痛快。所以外人看起来来势汹汹,其实也不过就是借此事表个态,皇帝心情一不爽,把李湛处置了更好,李湛没事,他们上下嘴皮碰一碰也没什么损失。
皇帝接到慕容羽本人的折子之后,就开始下旨安抚李湛,把李湛夸了一大通,最后还勉励几句,让他安心在那里干,给了些上次,把他的勋官从上护军提成了柱国,以示褒扬。皇帝虽然一直对李湛很不爽,但是比起其他人至少起码他还算听话的,皇帝又想起梁王回来之后,那些心思又活泛了的寒门,梁王在长安刚安定下来,就有人拿了荐书去做僚属,不过自己这个大儿子还算谨慎,闭门不见,也并不和那些人交往。他的确也有意提拔些寒门的人,毕竟这些人没有根基,更好控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需要李湛给他办事。
想到寒门就想到梁王,想到梁王又想到另一个儿子晋王,这个儿子就高调多了,和不少门阀大族的子弟来往,还赢了个礼贤下士的美名,有个世家女子的母亲,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皇帝想起自己的母家,亲舅舅一家早死绝了,根本指望不上,堂舅则是站在另一边跟着迫害父亲的。自己的姐姐更惨,生母出身低贱,出身不明不白的,即便后来成了长公主,还是有人暗中鄙视她的母家,她自己也从来不提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这个儿子还没怎样,就有这么多人主动围着他转,皇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皇帝想到这里,说道:“梁王不是最好文学么,他既然喜欢,不如开的文馆,编修图书,也算是他的志趣。”
李湛接到皇帝的安抚之意,心也定了下来,虽然贾敞、竹心先生和涵因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一想到皇帝难以捉摸的个性,李湛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皇帝表态力挺,就说明皇帝至少在之后一段时期内还是要用他的。
李湛还要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毕竟朝堂上还有一堆弹劾他的折子呢,他要把自己的姿态放低,给皇帝一个交代。于是又赶紧写了一封请辞折子,里面再次请罪,并且表示,自己已经摘掉了乌沙,封府待罪。
皇帝收到这个辞官折子倒是笑了,真是想睡觉就送枕头,对刘公公说道:“这李湛倒是乖觉,我还想着怎么堵这帮叽叽喳喳的御史的嘴,李湛这就送来了。行了,把这个给拿去给陆相,看他明天上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