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通讯员不屑地鼻子一哼道:“不就是蒋光头和他手下大将的故事吗,电影里早看烂了。一个束手束脚,一个指手划脚,两个人在一起,两个人都难受。”
我靠,听完通讯员的话,六连长瞪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孺子可教嘛。”
六连长一走,其实最高兴的还是崔有权,这下,他可是大权在握了。
营长走路都得撑着拐杖,所以只能坐在指挥车里看着。那么剩下来的,怎么掰治小鬼子,还不是他这个少尉的一句话了嘛。
“六连八排三班长,一连二排六班长,五连一排二班长,都给我过来——”
崔有权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边喊着,一边趴在掩体上,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地图。
三个班长一过来,他立刻用手指头捣着图上的火力分布图,分别在标示着渣打银行左中右的位置将拳头一握,恐怖地笑了一下:
“给我牢牢记住,你们三个火焰喷射器小组,在我们15个战斗小组突入第二道防线后,不要和后续固守这第二道防线的6个战斗小组搅在一起,立刻进入最佳射击位置,分左中右待命。我们第一波前锋只要一进入建筑内敌第三道防线,我会立刻发手势给你们。”
三个班长对视一眼,随即呵呵一笑道:“烤肉串啊,这个我们都喜欢。不过就是到时候味道会很大,不知道你们防毒面具是不是都带在身上。”
“这个就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去准备吧,一分钟后开始进攻,彻底结束战斗——”
崔有权说着,冷酷地向对面的日寇阵地恶毒地笑了一下。
然而,就在所有战士检查着枪支弹药做战前最后准备之时,一阵叽里哇啦的叫喊声突然从大楼中传出。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鬼魅一般的影子,完全不讲什么套路,更不按什么战术动作,只是一窝蜂地从一个个大小门洞中、窗口里跳出来,朝着已被突击营控制的阵地疯狂扑来。
一时间,战士们都有些愣住了——
这是在拍电影吗?
只见所有的小鬼子全部脱掉了军装,一律赤裸着上身,头缠一块让所有中国人都十分熟悉的那种所谓的“神风敢死队”一样的吊丧布,有的端着刺刀,有的则挥舞着日本弯刀,一面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着,一面在地面上蹦跳着。
远远望去,日寇那种对付中国军队曾经有过的骄横和不可一世的气势荡然无存,剩下来,只给人一种 “东洋鬼子跳大神”一般的可笑感觉。
哦上帝——
就连军事知识整个就是半吊子的约翰内斯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远远扑来的日军,脱口就是一句:“完了,他们知道自己末日到了,这是自杀来了。”
很快,一些战士在忍俊不禁地笑过一两声之后,开始操起冲锋枪,一边在嘴里数着123,一边不徐不疾地点射开来。
原本早在心里打好了算盘的崔有权一下子沮丧极了,好不容易自己能设计一次包人肉饺子,无奈却被小鬼子这种鱼死网破的搞法给弄泡汤了,心里不由得就是一股火腾地升上眉梢。
“骂那个巴子,停止射击,都给我停止射击——”
枪声陆陆续续停歇下来,战士们纷纷向他望来:“崔有权,你小子在打什么歪主意哩。我们可事先警告你,如果是小鬼子俘虏,我们可一个都不要。”
崔有权恶狠狠一招手,大声喊道:“火焰喷射器小组呢?奶奶的,你们都在干什么,抱着家伙想娘们啊。”
“你个崔皮,你他娘才抱着家伙想娘们呐——”
一连的六班长跳起来,领头骂了一句,然后将胸脯拍得嗵嗵直响:“三个小组都这在这儿,不就是烤肉串换成了现在嘛,操,这么凶干吗?”
崔有权这才满意地扭回头,饿狼一样地盯着越扑越近的小鬼子,一只手用力一挥:“发射——”
一刹那间,大地忽然就像被点燃,一条火的巨龙在上面百转千回,将所到之处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空间都燃放起跳荡不已的火苗,似乎在欢呼着荡涤这个世界一切的黑暗和丑恶,直到将它们化为乌有,变成齑粉。
空气,也由此变得异常炙热,甚至不可逼视。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人们还来不及思想,第一轮轰然点燃的无边火焰,便席卷了在他面前的一切。人们只能从那些飘飘洒洒的粉尘中去判断,那些依稀曾有过的物质的影子。
而在稍远的火焰之外,却是一个个被点燃的疯狂舞蹈着的人形,在冰冷的大地上,一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一面四处奔突着,翻滚着,直到最后慢慢缩小为一团小小的火苗……
只一下子,左芳的眼泪哗地一声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