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真叫一个舒坦呀,很多战士都捏着一块银元,互相比赛着,将它们一个个放在嘴边使劲吹着,看谁吹出的声音更响亮,更悦耳。
每个战士一人五块现大洋,干部多一块。
营长还说了,过完年,以后每月一个战士两块大洋,干部照旧多一块。只要人在突击营,大洋就一月一月地这样发下去。教导员说这叫战士津贴,孔学孟秘书长说这叫发饷。但他们更喜欢营长说的,这叫零花钱。吃饭不要钱,穿衣不要钱,什么东西都给发到手上,养成了习惯,就怕到了城里伸手就拿。所以这零花钱,就是给那时候备下的。营长说,如果那样拿了,就不叫拿,而叫抢。有了零花钱还抢,那就要砍头。
当然,喜欢吹银元的战士都很熟悉银元,不熟悉银元的战士常常就将它们顺手揣进口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但没有人敢小觑他们这些不懂板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营长的老班底,个个都像不吭声的小老虎。
小花也得到两块大洋,但不是津贴或者什么发饷。这是年三十那天晚上,孟遥亲手递给她的。
孟遥喊着她的名字说,“小花,过年了,就你没有红包,这可不行。”
啥叫红包,小花不知道。但听旁边的师爷、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秘书长一解释,她就高兴得不得了。红包原来就是压岁钱,长这么大,连她爹妈都没给过压岁钱。现在一眨眼,她终于等到有人给压岁钱了。
奇怪的是,开始并不是孟遥掏腰包,而是他逼着曹飞彪掏钱。
看着别人奇怪的眼神,小花不知道营长为啥非要让这个五大三粗的彪子给自己压岁钱。还好彪子不肯,还跑得远远的,所以最后是营长自己红着面皮摸出自己的两块银元,亲手递给他。
“小花,你现在还不是突击营的人,所以要认真上学,好好听课。等学好了,让孔学孟孔爷爷给你安排工作以后,就不能再给你压岁钱了。”孟遥这样说道。
小花接过两块还带着孟遥手温的银元,很自然,也很随意地这样回答了一句:“俺才不在乎什么压岁钱哩,俺以后会自己在营里挣零花钱。但要是你还给俺压岁钱,俺就要。要是人家给俺,俺就坚决不要。”
高志远听到这话,忍不住瞄瞄小花。这小丫头,也就十八岁吧,有意思。不过再看孟遥一脸尴尬的表情,他更觉得好笑起来。算了,还是帮帮这位害羞的带引号的首长吧。他装作咳嗽一声,捅捅都快把整张脸埋进报表之中的陆涛,大声说了一句:“好了,现在开会,请警卫排的同志清场吧。参加会议的同志,也请各就各位。”
这次人是整齐的一次,连远在上海的张军也回来了。在他四周,分别坐着曹飞彪,牛刚,李建坤,季旭,周芳雨以及傅晓冲等各连连长。另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但座位上的名字却写得很清楚:刘鹏,华文则,何刚,张疤子,雷万里。
在台上坐着的,则分别是孟遥,陆涛,高志远,盼弟,孔学孟。
会议开始后,首先是陆涛对过去进行了一番总结。大家一面听着,一面津津有味地频频点头。好家伙,成绩斐然呀。大家最关心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突击营的经费。仅仅半年时间,六百多万现大洋便划拉到自己的账面上来。这里面有钱家捐赠的120万,股金80万。有孟遥在省城售出的技术专利近300万,还有以广州军政府名义馈赠的100万。这是实打实的银票。至于不以银票为准的其他物资,折算下来也达到了三百多万之巨。这里面最大的一笔,当然是占领整座牛头山脉之后的大量缴获,以及钱家捐赠的粮食和布匹。所以,现在突击营虽然还不敢称富,但好歹也算有了近千万的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