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馆城内,徐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辽身旁,喊道:“将军,袁军撤退了!”
张辽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撤兵了么?”
徐贤狠狠点了点头,道:“确认无疑!”
此时,哪怕早已无比沉稳的张辽,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大笑了几声。
别看他仗着阴馆将袁军拒于城外,可是袁军毕竟实力强大,每日给张辽的压力亦是无比巨大。
在这种情况下,却忽然听见袁军退兵的消息,张辽又怎会不欣喜若狂?
笑过之后,张辽忽然脸色一正,道:“贼军攻打雁门郡这么长时间,又怎能让他们如此轻易撤退?”
徐贤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莫非想要领兵前去追击?”
张辽狠狠点了点头,道:“然也。”
徐贤急忙劝道:“袁本初麾下人才济济,此时大军撤退,又怎会不派遣精兵强将断后?若是贸然追击,恐遇埋伏啊。”
张辽思索半晌,正色道:“虽然如此,亦不能让其轻易撤退。”
见徐贤又要再次劝谏,张辽却是说道:“由我率领两千匈奴骑兵追赶袁军,伯德统领其余三千骑兵在后面接应。”
“一旦我遭遇埋伏,伯德即可从后面杀来,料想袁军不能奈我何。”
徐贤思量半晌觉得张辽之言有理,遂依计行事。
却说张辽与呼厨泉一同领兵两千,气势汹汹前去追杀袁军,骑兵行驶了十几里路程,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只见从两旁忽然杀出一彪袁军。
沮授居中指挥,文丑挥舞着武器领兵冲锋而来,势不可挡。
张辽见状大惊,他身后匈奴骑兵亦是有些慌乱,可张辽终究并非常人,急忙安抚麾下士卒,就欲领兵撤退。
“杀!”
就在此时,只见鞠义率领大先登营断了张辽后路,鞠义厉声高呼:“张辽匹夫中吾埋伏矣,何不下马受降?”
张辽闻言大怒,拍马舞刀厉声高呼:“区区伏兵,吾视之若土崩瓦狗,贼将安敢口出狂言?”
张辽奋起神威,想要率先斩杀鞠义。
鞠义先登营在攻城的时候,对于并州军造成了极其巨大的伤亡,张辽早就想要将鞠义斩杀。
张辽看来,再勇猛的步卒也很难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了鞠义,不仅可以为许多战死的袍泽报仇,这支袁军精锐也会群龙无首。
“哼。”
看见张辽气势汹汹杀奔而来,鞠义冷笑几声居然也不后撤,就指挥道:“先登营,上盾!”
“弓弩手,箭矢上弦!”
听见鞠义的命令,待在最前面的八百先登营士卒,用盾牌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战阵。
“杀!”
张辽率领骑兵猛烈冲锋,想要撕裂先登营的盾牌,然而结果却让张辽目眦欲裂。
“弓弩兵,放箭!”
鞠义一声令下,只见后面弓弩兵纷纷扣动弓弦,箭矢铺天盖地般往匈奴骑兵之中倾泻而去。
“啾啾啾!”
“啊啊啊!”
一阵猛烈射击,使得匈奴骑兵伤亡惨重,张辽凭借自身勇武,才堪堪躲避掉了箭矢。
而此时,匈奴骑兵已经伤亡三百余人。
“冲锋,只要能冲过去,定能反败为胜!”
眼看匈奴骑兵在箭矢的打击下,军心开始动摇,张辽急忙厉声高呼。
在他看来,没有组成长枪阵的袁军,根本不可能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入阵中,那些弓弩手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啾啾啾!”
张辽的鼓舞使得骑士们精神一振,冒着箭雨往前猛烈冲锋,沿途倒下了五百余人。
“轰隆隆!”
战马终于和盾牌撞在了一起,张辽预想中战阵被冲开的情形没有出现,反而是匈奴骑兵被撞得人仰马翻。
“放箭!”
鞠义站在阵中,仍旧面无表情的指挥着。
箭矢如细雨般落下,‘噗嗤’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匈奴骑兵的呐喊与哀嚎。
没能冲开先登营的盾阵,匈奴骑兵在弓弩的打击下伤亡惨重。
先登营乃是鞠义一手组建的精锐部队,名扬天下的白马义从就是被先登营所破。
和陷阵营不同,先登营乃是以弓弩、盾牌组成的军队,专克骑兵。
为了追求盾牌阵的牢固性,鞠义舍弃了许多其他东西,挑选盾牌手的时候,只选那些气力过人之辈。
鞠义不需要他们杀敌,只要他们能够挡住骑兵冲锋即可。至于后面的弓弩手,才是先登营最大的杀招。
以往攻城的时候,先登营也用弓弩对并州军造成了很大伤亡,却根本没有发挥出先登营真正的实力。
所以张辽才会麻痹大意,却不想为此差点将两千匈奴骑兵带入绝路之中。
眼见骑兵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盾牌阵,袁军弓弩手又不停倾泻着箭矢,不由使得张辽目眦欲裂。
身后追来的文丑,见此情形却是大笑起来,嘲讽的喊道:“以骑兵冲击先登营,真是不知死活!”
“杀!”
张辽紧咬牙关,口中爆发出了一声怒喝,大刀自上而下猛烈劈砍,终于将盾牌阵砍出了一道缺口。
然而当张辽看清后面的情形以后,不由感到绝望起来。
原来盾后有盾,张辽用尽全力劈开第一面盾,不见得能够劈开第二面盾牌。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
听着呼啸不断的箭矢,以及那些痛苦哀嚎的骑士们,张辽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