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虽然疲惫不堪,可是一想到那些惨死的并州士卒,当即怒火中烧。
如今已经射伤了文丑,他聚拢起来的袁军士卒也都鼓噪一声,四处逃窜。
张辽对于战机的把握十分精准,怒吼一声就率领并州军掩杀而去,他自己却是鼓起浑身力气冲向了文丑。
此时文丑身中数箭,鲜血几乎染红了他身上的战甲。
虽然连弩穿透力不强,再加上文丑身上甲胄十分精良,挡住了绝大多数箭矢,所以并未伤筋动骨。
再加上那些好不容易被聚集起来的士卒,全都一哄而散,文丑自己亦是心中骇然,转身就逃。
“文丑休走!”
张辽一心报仇,哪里会放走文丑?
他大声嘶吼着,倒提手中大刀往前冲去,想要将文丑斩杀。
然而文丑虽为冀州大将,自然有不少亲信,他们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帅被杀?
悍不畏死,忠心耿耿之人并不只有并州军,冀州军中也有一些这样的士卒。
他们护着受伤的文丑,一路往前面跑去,可是在并州军的追杀下,伤亡却渐渐增多了。
看着身旁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文丑不由目眦欲裂,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勇气返身与张辽一战。
莫说张辽本人就是扬名并州的勇将,就连他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并州士卒,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如今文丑不但受了伤,而且还有些势单力孤,也只能拼命逃跑了。
就在张辽锲而不舍追杀文丑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将军,将军,东南方向竖起了一杆大旗,许多袁军士卒都往那边围拢了过去。”
张辽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将目光往东南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杆超大号旗帜随风飘扬,在晨曦的照耀下,‘沮’字映入眼帘。
“是沮授!”
经历了前半夜劫营失败之事,张辽对于沮授忌惮不已,看见‘沮’字大旗的时候,眼神不由微微一缩。
“咚咚咚!”
就在此时,激昂而沉闷的战鼓声从那边传来,本来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冀州军,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往那边涌了过去。
“将军,天色已经放明,如今沮授又开始聚拢冀州兵,我军今晚战果已经不小,还是先撤退吧。”
“不然的话,待沮授将大队人马聚集在一起,再想离开就有些困难了。”
张辽不甘看了一眼往前逃窜的文丑,却是厉声喝道:“沮授虽然竖起了大旗,可是袁军此时却是士气全无,毫无战斗力。”
“若是我等现在冲杀过去,将沮授聚集起来的人马冲散,未尝不能生擒袁军主帅!”
众人都没有想到,自家主帅居然会如此胆大包天,想要前去攻打沮授。
毕竟现在的袁军,已经不是他们刚刚杀进营寨的那般了。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混乱之后,袁军将校也大多都聚拢了一些人马。
此时众人看见沮授大旗,自然往那边汇集而去。
虽然并州军觉得,自家主帅这条命令有些冒险,可是今晚这场劫营的成功,又何尝不是冒险呢?
冲杀到了现在,并州军战绩绝对无比辉煌,然而若是没有冒险,就不会有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并州军此时虽然身体十分疲惫,可是他们却都气势如虹,战意澎湃。
故此,听到了张辽有些疯狂的命令,众人居然没有反对,全都轰然应诺。
深深看了一眼逃跑的文丑背影,张辽扬起手中长刀,厉声高呼:“随我冲杀,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啊!”
一千并州军跟随在张辽身后,径直往东南方向杀去。
而此时,相比起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文丑,正不断聚集兵马的沮授,无疑会成为张辽的首要敌人。
假如能够击溃沮授那彪人马,张辽还可以继续在袁军营寨之内冲杀一番。
不然的话,他也只能带领士卒们返回阴馆了。
而相比起扩大战果,文丑的性命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却说正在拼命逃跑的文丑,见张辽终于舍弃了自己,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一阵浓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文丑勇冠三军,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最前面,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杀得屁滚尿流。
不是他不够厉害,只能说文丑完全没有想到,张辽居然会不顾武者的尊严,让连弩兵向他放箭。
一般来讲,纵然有弓箭兵突袭,凭借文丑本领也能躲避过去。
然而连弩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有穿透力不足的缺陷,可是发射速度以及密度,却是无比骇人。
正是因为如此,文丑才在猝不及防之下,没能完全保护好自己。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是护住要害罢了。
虽然身上鲜血淋漓,可是文丑本人伤势却并不算重,被箭矢射中的地方,也大多是有铠甲防护的位置。
饶是如此,因为失血过多,文丑仍旧感觉脑袋有些眩晕。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遇见张辽那厮,定要将其斩杀,如此方能泄吾心头之恨!”
大火仍旧在蔓延,哪怕此时沮授已经开始聚集人马,却也没有余力派人灭掉营帐之内的烈火。
在烟雾弥漫的营帐之内,飘扬于天际的那面旗帜,却显得如此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