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境内的刘备营寨之中,玄德听闻斥候回报的消息,有喜又有忧。
大将军陈旭果真没有食言,调动了整个并州的兵马,使得虎视眈眈南下的袁绍,不得不再次挥兵北上。
饶是如此,现在的刘备仍旧高兴不起来。
袁绍实力强大天下皆知,纵然一时被迫退兵,也难保日后不会秋后算账。
刘备虽然趁着袁绍不注意,突袭打下了陈国。但是之后在攻打梁国的过程中,却是屡次受挫。
唯一让他感觉心安的是,孙策的三万大军在攻打汝南之时,亦是屡次受挫。
就在刘备沉思的时候,关羽突然走进营帐之内,轻声说道:“袁本初派遣了一个使者过来,要面见兄长。”
刘备抬起了头,诧异的说道:“袁本初既然派遣了使者过来?”
这一次,虽说刘备是奉了天子诏书,起兵攻打袁绍。
无论如何,都是他率先挑起战争。刘备心中对于袁绍,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骤然听闻袁绍派遣使者过来,刘备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袁绍是想要派人责问他,为何无故兴兵来犯。
不仅是刘备,就连关羽亦是这么认为。
他开口道:“兄长,现在既然已经与袁本初交战,哪里还要与他商量什么?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将袁本初的使者驱逐出境为好。”
就在此时,一阵黑风卷了进来,只见张飞已经迅速冲了进来。
他扯起大嗓门,喊道:“兄长身为豫州牧,袁绍那厮却抢夺兄长的地盘。如今他们然还敢派遣使者过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兄长勿忧,某这就出去杀了袁绍使者,用他的脑袋祭旗,好歹要攻下梁国!”
刘备勃然变色,斥责张飞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若杀了袁绍使者,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
张飞闻言,只得耸拉着脑袋,不敢再言诛杀袁绍使者的事情。
玄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说道:“本初既然派遣使者过来,我又岂能不以礼相待?吾这就亲自前去面见本初的使者。”
玄德见了袁绍使者,两人叙礼毕,玄德直接问道:“如今吾正与本初交战,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细细打量了刘备一阵,问道:“使君以往于公孙伯圭麾下效命,屡次将冀州兵马据于青州之外,吾主得知此事以后,时常称赞使君武略过人。”
“后来,使君因为仁义之故,撇弃所有基业,倾力前往救援陶恭祖,当真令人深感敬佩。”
“纵观使君为人,也不像那种贪婪之人。这次使君为何无故犯吾主城池,使得豫州百姓再遭战乱之苦?”
张飞闻言当即勃然大怒,他须发皆张,愤然说道:“吾兄才是朝廷亲封的豫州牧,那袁本初无缘无故强占吾兄城池,难道我等就不应该夺回来么?”
玄德亦是说道:“并非刘备贪婪,主动兴兵。一则,蒙天子垂怜,封我为豫州牧,让我为朝廷牧守一方。备忝为一州之牧,时刻不敢忘记自身本分。”
“二则,天子颁布诏书,令吾起兵夺回被本初占领的冀州郡县。备既为大汉宗亲,又是大汉臣子,自然不能违背天子诏令。”
“饶是如此,因备之缘故而使豫州战乱再起,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吾亦是日夜难安啊。”
说到这里,刘备双目通红。
他想要强忍住泪水,却终究没有忍住。无奈之下,只得以衣袖掩面,偷偷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平复了一下心绪,玄德强行笑道:“在贵使面前失态,还望勿怪!”
袁绍使者脸色一肃,起身郑重向刘备施了一礼,说道:“吾尝闻玄德公爱民如子,宅心仁厚。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玄德公如此体恤百姓,当真令人佩服不已。”
刘备急忙起身,托住使者的手臂,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备无论在何地,都只是依照本分行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又何谈爱民如子?”
谦逊有礼,不骄不躁,宅心仁厚,待人以诚。不得不说,刘备给袁绍使者的印象非常不错。
既然对刘备产生了好感,他自然不会再继续拿捏,当即正色说道:“吾主素来仰慕玄德公名声,无意与玄德公为敌。前番只是担心豫州被其他诸侯占据,这才贸然出兵占领了一些郡县。”
“既然玄德公有心为陛下治理整个豫州,吾主又岂会继续霸占这些城池?吾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代表吾主,将占领的豫州郡县全部拱手相让,希望能够得到玄德公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刘备三兄弟俱是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