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于这个事情,亦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写出田丰所献是何计策。
陈旭听到那个黄巾士卒,说田丰就住在前面的村落,不由思考良久。
前世,他曾经详细查过田丰的事迹。心中对于此人,又是敬佩,又是疑惑。
依照田丰的才能与眼光,不见得看不出袁绍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他为何还一直拼死劝谏,落得如此下场?
后来,陈旭在《后汉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魏郡审配、钜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乃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甚见器任。’
由此可见,田丰、审配以前郁郁而不得志。后来被闻海内的袁本初,亲自上门邀请两人,并且相待甚厚。
两人本就是正直之人,前面被韩馥排挤,现在却被袁绍如此器重。所以,两人才会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审配虽然才能比不上田丰,给袁绍献的计策是错误的,并且跟田丰有隙,袁绍兵败后更是进谗言让袁绍杀掉田丰。
但是,此人在袁绍败亡,曹操围攻邺城的时候,他仍然死守数月,最终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不考虑其他因素,他能够拒不投降,慷慨受死,未尝没有与田丰一样的心思,为了报答袁绍的知遇之恩。
众人看着陈旭驻足,良久不语,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陈旭等人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旭才收回思绪,他对方才说话的那个士卒说道:“你带我前去拜访先生。”
那个士卒听到陈旭的话,脸上有些犹豫。
心中挣扎了半晌,他突然翻身下马,跪在陈旭的前面,说道:“渠帅,田先生闻名州郡,附近百姓都对先生心存敬佩。”
“先生曾经拒绝大贤良师的邀请,大贤良师都不敢为难先生。还请渠帅三思,莫要惊扰了先生。”
其余巨鹿本地的黄巾士卒,亦是翻身下马,跪在陈旭前面给田丰求情。
这个时候,自家渠帅带着五百骑兵,前去拜访素不相识的人。众人略一思考,就知道渠帅不怀好意了。
毕竟,渠帅在东阿绑架名士程昱的事,很多人都早已知晓。
陈旭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非常惊奇。
他没想到,田丰在当地居然会有如此的名望,能够让自己帐下的士卒为他冒死求情。
陈旭下马,将这些跪在地上的士卒,一个个亲手扶了起来,温言说道:“我只是想拜访一下元皓先生,你们为何如此紧张?”
那些士卒面面相觑,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不会直接将田先生绑走吧?”
“额。”被人戳破了心思,陈旭脸上有些尴尬,继而,他正色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怎样的身份?”
对于陈旭的询问,众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黄巾军。”一个士卒小声答道。
陈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什么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只有吴凌在一旁小声说道:“黄巾贼。”
吴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五百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吴凌。
吴凌被众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缩了缩脑袋,讪讪笑了一下。
陈旭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对着吴凌问道:“你再说一次,大声一点。”
吴凌以为自家渠帅发怒,惶恐不安,连忙跪在地上认罪。
陈旭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说了实话,我又怎会怪罪与你?”
“你把刚才的回答再说一遍,大声地告诉我,在官兵眼中,我们是怎样的人?”
吴凌看着渠帅眼中,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满是鼓励,他顿时胆气一壮,大声说道:“黄巾贼!蚁贼!”
陈旭闻言,抚掌大笑,对众人说道:“不错,我们在别人眼中,就是不择不扣的‘贼’。”
而后,陈旭脸色一正,道:“我们黄巾军,出生卑微,军中连识字的人都没有几个。那些所谓的士人,更是瞧不起我们,也绝不可能主动投奔黄巾军。”
“那么,你们告诉我,这样的黄巾军,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陈旭目光灼灼地盯住巨鹿县城的黄巾士卒,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脑袋。
是啊,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佃户出身,他们又能够有多少才华?
陈旭将长枪钉在地上,大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们瞧不起我们,不来投奔我们,称呼我们为‘贼’。那么,我们就要做一个合格的‘贼’。”
“没有粮食,就去打土豪;碰到人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投奔我们黄巾,都要先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