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不用……

可是，抬头，看着她已经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那些“大方”的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她怀孕的时候……

但是，多半，都是他在厨房里转悠，做给她吃……

虽然，手艺很烂。她了就等。

他颓丧的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这一幕……

早幻想过几百次……

可是，没想到，真正来的时候，却是这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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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的食材，少得可怜。她只能煮面。

切着洋葱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哗哗’往下落，破碎在砧板上。

欠他的，她该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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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开饭了！”很快的，她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条，搁在餐桌上。

抬目，他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双目落在她身上。

很勉强，很勉强，装出轻松的样子，扬起一抹笑。她率先在餐桌前坐下，望着他，“看我能当饭吃吗？”

他苦涩一笑。

她不知道，其实看着她，真的比吃饭要来得重要得多……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这样好好的看她……

“喂！”见他不动，她有些生气的拿筷子敲了敲桌面。

他起身，在她对面坐下。

搅了一筷子面条，噎进去。那滚烫的热气，直接暖进他心里。

将来，去另外一个世界后，还会有人给他做面条吗？

“怎么样？好吃吗？”晚吟笑看着他，眼角湿润。

“好吃。”他也跟着笑。

没有再说话，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晚吟低下头去继续吃。

一顿饭，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她，完全没有胃口，所以……没有吃多少。

他却像是胃口大开的样子，将她做的面条，吃得一根不剩。

贪恋着，这种味道。

她的味道……

到最后，甚至连汤，都喝干净。

……………………………………

她收拾碗筷，却被他再次抢先一步。

“你去坐着！”晚吟说。

“那我的碗筷由我来！”他端着自己的碗，先去洗了，又用消毒液再次消毒。而后，高高的放在一个晚吟碰不到的地方。

仿佛……

那就是病毒。

肮脏、恐怖……

终于忍不住，晚吟崩溃的丢下碗筷奔到沙发上，蜷缩着身子，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站在厨房里，花司焱愣愣的看着她抖动的双肩。没有靠近，也没有开口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僵着身子，凝目看着。

灯光从上而下，将他那张脸衬得越发的苍白。鼻尖上的钻石，仿佛都失去了往日的璀璨。

……………………

好久，好久……

他们就这样远远的彼此僵着。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隐去。他才终于动了一下，缓缓靠近她。

显然……

她真的哭得累了……

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可是，紧紧皱起的眉心间，全是痛苦。面上的泪痕，不曾淡去一点。

花司焱侧身坐在她身边，贪恋的看着那张小脸。迟疑了下，手终究还是伸过去，轻轻拨开她散落在颊边被泪水打湿的乱发。

指尖，很小心的，不碰上她的肌肤。

哪怕知道艾滋的感染途径，可是，仍旧忍不住小心翼翼……

太爱，所以，很宝贝，很宝贝……

可是，花司焱，你也真该死！怎么能让她这么痛苦、这样煎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她的电话。

怕吵醒她，他很快的抓过电话。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眸色微暗，他没有迟疑就接起了电话。

“晚吟……”连祈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他的情绪，似乎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暗哑、沉重。

“是我。”花司焱开口。

“……”那边，呼吸沉重，没有声音。

“她睡着了，你过来接她走吧。”花司焱低声说。视线，却始终贪恋的凝在晚吟的睡颜上。

“我就在门口。”而且，他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

花司焱苦涩一笑，“你进来抱她走吧，我就不碰她了。”

“……我马上进来。”

“嗯。”

断了电话，花司焱往沙发上靠了靠。最后，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开门。。

门口，连祈烨出现。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情绪复杂。

“我欠你。”连祈烨说，声音微颤，“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我要的不是这个。”花司焱靠在门板上，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好好照顾她。连带……我的那份好，你也一起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