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源本来还隐隐约约担心,此事牵涉到添添连锁店,有些棘手。
现今看来,此事基本没有麻烦了。吴玉娇既然是添添手机连锁店的老板,那么说明鲁二少所说的理由不成立,从而侧证鲁二少的确存在非礼吴玉娇的举动。作为哥哥,吴添将他打了,自然情有可原,虽则勉强说也违反治安条例,但毕竟是县常委委员,市纪委才不这么蛋疼管这点鸡毛小事。至于打砸,那更不用说,人家是砸自己店东西,关你毛事!
杨胜道:“这个案件是我们处理不对,还请两位多多包涵。至于吴添同志的伤,那个我们公安部门会叠付医疗费用和赔偿。”
吴添对于这些狗屁的医药费完全不感兴趣,他心里不爽的是,那个杨松将自己揍这么一顿狠的,就仅是将他拘留,丢个小职坐个小牢!当然,他也明白杨胜这样处理并没啥错,甚至有些过重。总不能要求杨胜将他狠揍一顿回去吧!作为一个国家公务员,丢官撤职坐牢拘禁,那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事情,远比揍一顿要狠。但是这货是一个有仇必报,小仇大报的人,你打了老子,怎么能让你一根毛也没掉就放过你。
所以,两天之后的夜晚。被拘留在县公安局的杨松,不知被谁揍得脸青鼻肿,双腿双手尽俱被人殴打得骨折。奇怪的是,当晚监控录像头竟然是坏的,只有躺在医院缠满绷带四肢夹着钢板杨松一口咬定行凶者是吴添。当然,这自然没人肯信。他关在四面封闭的拘留室,吴添又不是孙悟空,能穿墙过壁?最终公安刑侦同志判定,是他为取保候医,自残而成。因为担心他故意设计跑人,做完手术不到二天,立即弄回公安的内部医疗部,进行看守。
“此事不能一笔带过。区区一个派出所,不仅敢将县委常委拿下,还在派出所里私设刑堂,这是怎么样的恶劣性质?如果是普通百姓,或者我们没有来到的话,后果会怎么样?公安系统败坏到此种地步,杨胜同志,你要认识都事情的严重性,进行严肃的整改。”汪清源一改温和状态,肃然斥道。“看看刚才那个大队长的表情,把人打得这么惨,满是若无其事。由此可见,这种私设刑堂屈打成招,动辄对百姓拳脚相交的行为蔚然成风。形势迫于眉睫,公安系统要进行整风,对某些害群之马不能姑息……你作为公安系统一把手,不仅要书面的深刻检讨,还在实践于行动!”
杨胜神情尴尬,连连称是。那些民警虽都走人,但屋里还剩下吴添俩兄妹,以及他两个县局的下属在。堂堂一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竟然这般被训斥,委实脸面无光。
汪清源的训斥说到吴添心坎去,这一次经历,让他知道铁墙的内外,真是两个世界。在里面,那些民警无法无天的程度令人发指,自己堂堂一个常委,还没审讯,仅因对方是他的熟人,就遭受到如此凶残的殴打。可想而知,那些看不到的情形。所以,汪清源虽有些不近人情,将杨胜当面训斥,但还是很认同的。
外面夜灯依旧,只是人流稀少了些。
吴添身上涂满药水的味道,汪清源原意是想让他住院观察一晚。但是吴添执意不肯,毕竟才来赴薪,竟然就被人打得住院,这也太丢脸。所以,让医院包扎、清理一番,还是蹭着汪清源的车回去。
坐着这辆清新县第一号人物的车,吴添有些雀跃,但也有些局促,担忧自己身上药水味弄脏车内的空气。
“你知道我为何要通知杨胜前来么?”汪清源突然发问。
吴玉娇坐在前座,隔着一层隔音玻璃,是以倒也不可能听得见后座的谈话。
他这一问,倒也将吴添难住了。吴添当初说的是汪清源的号码,汪清源将杨胜也请来,自然是因为杨胜是公安系统的负责人,由他出面,事情好解决。毕竟很多都只认得领导,而不认得领导的领导!宰鸡不用牛刀,相对小小的城东派出所,汪清源自己就是牛刀。
但问题是,如果仅是这样,汪清源定然不会问了。
他想到汪清源对杨胜的不近人情的训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难道杨胜是另一派的?
他思忖一段,老老实实摇头道:“不知道。”
“很简单,如果他不前来的话,那么你肯定死得很惨!”他怕吴添误会他的说话,补充道:“我说的很惨,不是说我救不了你出来。事实上,你只要露出身份,那些小虾米根本不敢动你。求证清楚身份后,你就会安然出来。我的意思是指,如果你出来之后,此事将成为对你致命的利刃,而杨胜则是暗里手执这柄利器的人。”
吴添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