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下,我仰望巨大宝石一般的月亮,和艾尔西娅闲聊。
“听说以前有一只雌鹿救了一位兽化成兔的神明,后来那位神明看雌鹿很爱干净,就送给雌鹿一块永远也用不完的香皂。雌鹿不相信神明送给自己的东西,就每天都洗澡沐浴……”
沐浴在月光之中恢复之前燃烧灵魂浪费的神力,艾尔西娅的心情似乎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头鹿就成了沐浴鹿……”
说完冷笑话之后我站起来,估算着和上次差不多的时间,现在女神应该已经恢复神力,我目前的任务也基本完成。
“行了吧?”
“好了。”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遗憾的是艾尔西娅似乎没因我的冷笑话笑起来,让我觉得有些挫败。
这次从公园出来,我没有看到纤弱少年陈无极的身影。此时的夜晚比起刚才更要热闹一点,我也不着急回家,找了个面摊坐下来慢慢吃面。面条这种大众又便宜,好吃得没商量的食品是我的最爱。尤其街头的面摊师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煮面方式,造就了不同风味,在不同的地方吃面就好像经历不同的冒险一样,也会让人心中充满了快活的情绪。
吃完面,我正打算结帐往回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来二十串臭干!要味儿重的!”
从角落餐桌的位置往外一看,阿汤哥貌似英俊的脸出现在老板旁边。这张脸对我来说几乎等于两次死亡的经历,可谓有一些恐怖。况且我还上了人家现任的女朋友,多少心理有些胆怯,躲在角落里顿时不敢动弹。
耶云市虽然很大,可我上学放学所走的范围就这么一丁点。没跟谭菲菲在街头热吻被汤海潮抓到,却在这种该死的小面摊里碰到了他。看来命运虽然得到了改变,改变的幅度也不是很大。
已经没有了“死亡重生”能力的我现在只能小心翼翼躲在角落里等阿汤哥离开。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面摊生意很好,周围都是人,让我有了躲藏的可能。
我缩在角落里低头装作喝面汤足足有快十分钟,终于等到阿汤哥离开了,这才全身放松下来。
只是,这个小小的意外让我忽然之间有了决断。
既然要改变,就从现在开始吧。
拿出陈无极留给我的名片,我刚想找公用电话给陈无极打电话,看了一眼名片却傻眼了。
名片上除了一个东方文字写成的陈无极和一个西方文字写成的花名之外,没有任何文字。
这小子是不是在耍我?
捏着名片坐在面摊里,我迅速回想着陈无极跟我每次偶遇的细节。所有的细节都集中在一起,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陈无极每次都能感觉到我在远方注视他,及时回首跟我对视一眼。
这种精明和敏锐,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
想到陈无极注视我时所带来的那种精神压力,我觉得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了。
“记住,专心才有用哦……”
紧紧盯着名片,我用防御艾尔西娅夺魂术一般的专注精神不断集中自己的精神。
让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陈无极留下的名片上,仿佛一条条细小的火线纷纷不断从几个位置开始燃烧,终于烧成了一行标准印刷体的小字和一个号码。
“现在明白了吧?你的特别之处在于,你和我们很像,和其他人不同。”
陈无极仿佛早有先见之明一般留下的字让我确信,如果不是我这么着急寻找名片上留下的秘密,他一定会用其他办法让我注意到他留下的名片。这个纤弱少年似乎从一开始就把和我之间的交流看成了一场较量——或是一场游戏。
无论如何,拥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他都有足够的办法把我逼到一个不能回避的死角。
在这个死角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拿着他给我的名片,寻找联系他的方式。
捏着陈无极留给我的奇异名片,我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来俯瞰他们。
决定归决定,但那不过是远大理想。电话我依旧是打了,接到我电话的陈无极似乎有些吃惊。
“这么快就决定了?”
虽然看不见陈无极的脸,我依然保持了微笑。
“当机立断也是一种优点。”
“说得好!”
听我说完碰头地址之后,陈无极挂掉电话不到五分钟已经飞车赶来。这次他开的已不是之前那辆老爷车的仿制品,而是一辆外团时尚简约的银灰色炮车。路上无数行人都被他造型独特的爱车吸引,进而有无数小姑娘面带憧憬地看着有钱又有脸的纤弱少年。
陈无极在某些时候直奔主题的性格很可爱,一看到我就大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收拾谁?”
听到这话我头发立刻竖起来了:“大哥,我们研究的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好像不太好吧?”
“同学,现在分明是晚上。”
“……这样啊,那我们继续。”
“你还真上道……”
陈无极把车子开出广场,带我来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上。此时夜色比刚才更浓,没有霓虹闪烁的街头阵阵微风吹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从旁边路过,都会注目一下陈无极夸张时髦的跑车。
真可惜我不是美少女,否则陈无极的形象一定是个完美的花花公子。
“说吧,你想搞谁?”纤弱少年熄灭车灯,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问道,“我觉得你这种人应该不会对谁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至少表面上看,我觉得你是挺看得开的一人啊……”
对于陈无极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随便,我真的有些头疼。其实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陈无极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事,而我必须很在乎。所以陈无极表现出来的随便和轻松,对我来说反倒是一种压力。
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对我来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始终大过陈无极,这种对比让我更加慎重。
虽说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陈无极的力量去解决阿汤哥的问题,我这般拿捏姿态也不过是想少付出一点代价。可惜陈无极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能让我发挥聪明才智的笨蛋,注定要我付出的,恐怕一丝一毫也少不了。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我也就没有了顾忌,仿佛若无其事一般看着车窗外行人反问道:“汤海潮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是个流氓。”
“耶云市的流氓我至少认识一半。”陈无极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对这个名字到底有好感还是恶感,笑眯眯地回答我道,“你说的这个小子,我还真就知道。怎么,想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