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怪异的变化,是个人都会起疑。
想想也别无办法,石韦只得无奈道:“能这样已经不错了,我又不是神仙,难道还给你们变出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不成,你们要是不穿,干脆光着身子出去算了。”
石韦这么一说,那二女也没了办法,只好穿着这两件换过的衣服,硬着头皮就走了出去。
杨延琪还好说,她毕竟就住在这馆舍之中,从石韦的房间到自己的房间,不过也就几步路而已。
她一出门便低着头,行色匆匆的拐往自己房间去,不过这一路上,依旧能碰上几个巡逻的士卒。
方才她闹得那般大的动静,大多数的士卒都跑来看过热闹,她碰见的那些也在其列。
那些士卒看到杨延琪时,眼神就变得怪怪的,心说刚才她不是穿得是件红色的衣裳么,怎么从石韦大人屋里出来就变成了蓝色的,莫非是我看眼huā了,还是她在石韦人屋里……
杨延琪心中难为情,外表却一副淡定自若,对那些过往士卒的怪异眼神视而不见,只管昂首挺胸继续走她的路。
耶律思云就不一样了,当她出现在大门口时,门外那几百号辽兵,一下子就愣了眼。
当时她策马冲围,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那可是众人皆知的。
眼瞧着这位郡主怒气冲冲而入,却脸色红润而出,本来就够异样的了,再看到她竟然神奇般的换了件衣服,众辽兵们就更加是茫然困惑。
奇怪之下,辽兵们便都齐刷刷的望向了耶律思云。
耶律思云翻身上马,怒目一瞪,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路让开。”
她话音还未落就扬鞭策马,向着门口的辽兵冲去。
一众辽兵大惊,赶紧退让开一条路,众人侧目的看着耶律思云如风一般的绝尘而去。
佳人已去,空留一屋的残香。
石韦手捧着那一堆破衣服布条,回想着方才的那番惊心动魄,不禁摇头笑叹。
……………………………………
三天之后,围兵终于撤出。
紧接着,辽宫传来的消息,便令馆中所有的宋人吃了一惊。
辽帝耶律贤病情突发,不治驾崩,幼主耶律隆绪与辽帝灵前继位,皇太皇萧绰临朝听制,代掌君权。
不知内情的宋国使团上下,对于辽帝突然的驾崩,自然是皆感意外。
唯有石韦却早有所料,当围兵一撤时,他就已经知道定是萧绰已掌握了大权。
石韦旋即再次递书一封,声称辽国帝位交替,不方便再谈燕云十六州之时,故以他为首的使团,要起程回国。
辽国方面对于石韦也表示了遗憾,表示宋使想要南归,辽国将随时派兵护送至两国边境。
得到了辽国方面的允许,石韦便决定两日后起程回国。
临行前的一天,已经“荣升”为皇太后的萧绰,派人前来召见石韦,说是要在他临行之前,设宴为他送别。
石韦知道萧绰这是想在他走之前,最后再见他一次,而且那天那件事后,石韦也一件很担心萧绰的情绪,怕动了她的胎气,故对于这份邀请欣然答应。
临近傍晚时分,石韦乘坐着辽国的宫车进入了宫中。
此时皇宫内已是一片素裹,火红的宫灯皆已换成了白纸糊的,路上所见的宫女宦官,尽皆披麻戴孝,哭丧着脸。
一路所过,气氛阴冷而诡异,感觉是进了鬼城一样。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石韦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似乎耶律贤的鬼魂正趴在他的脖子上,呲着牙嚎着:“石韦,你搞我老婆,还把我气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拿命来啊……”
穿过一道道阴冷的沿廊,石韦来到了萧绰所居的宫中。
入得内中,炉炉的暖风扑面而来,总算是吹散了几分萦绕在他周围的阴风。
殿中酒宴已备好,一身素装,挺着大肚子的萧绰,正端坐在御座上。
看到她那憔悴的容颜,石韦心中顿生几分怜惜,经历过这一连串的突变,想来即使沉稳如她,精神必深受折磨。
“下官见过皇后娘……”石韦话一出口,方才忽然想起,此时的萧绰已不再是什么皇后。
他便顿了顿,改口道:“下官见过太后娘娘。”
“石使平身,请坐吧。”萧绰微微摆手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石韦以宋使的身份,说了一大堆什么哀痛,节哀之类的外交场面话。
至于萧绰,也以一个未亡人,以及皇太后的身份,表达了感谢。
几番场面话过后,萧绰摆手道:“哀家有几句机密国事要与石使商议,尔等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