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周憬?”那人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道:“我……我不是周憬啊,我是长安县的长史马松坡!”
“什么?又一个马松坡?那刚才本官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您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可是矮矮胖胖,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啊,对啊!”
“他就是周憬!您若是要抓周憬,就赶紧去抓吧!”
其实,崔耕这么多年的官儿当下来,见多识广,岂会被周憬刚才那点小伎俩所骗倒?不过是尽尽人事,给周憬一个逃命的机会罢了。
他皱眉道:“你说自己是长安县的长史马松坡,可有证据?”
“这要什么证据啊,您不信的话,找长安县衙的小吏一问便知。”
“说得也是。”
崔耕找了几个衙役,乃至长安县令辨认,确认这就是马松坡。
然后,他这才猛地一拍脑袋,道:“终日打雁让大雁啄瞎了眼,大江大浪都驶过来了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想不到本官英明一世,却被周憬这厮给骗了!”
旁边的马松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道::“装!您接着装!好么,这词儿还一套一套的。真着急,有那闲工夫,您赶紧派人抓人!”
当然了,崔耕再怎么拖延,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命令道:“你们长安县衙选出几个认得周憬的人来,带着本尚书的手下去拿人。记住,京畿重地,稳妥为上,莫因为抓一个小小的周憬,弄得鸡飞狗跳,贵人不安。”
“喏!”众人领命而去。
崔耕就在长安县衙内等着,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然而,周憬虽然是长安县尉,却是个文官,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蓝。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报,道:“启禀崔尚书,发现逆贼周憬了。”
“发现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问题是不好抓啊……”那军士苦着脸道:“他慌不择路,被兄弟们撵进了一个小庙里,重重包围。最后,他把刀横在了脖颈上,说非要见您一面不可,否则……就自刎于此。小的们不敢擅自行动,特来请教崔尚书!”
“这样啊……”崔耕道:“头前带路。”
在那羽林军士的引领下,崔耕到了一所小庙前。
小庙不大,仅仅一个小院落,被羽林军士围了个针扎不进,水泄不通。
崔耕迈步进了正殿,果见周憬正手持着一把牛耳尖刀,横在脖颈上。
不过,他此时正痴痴地望着正中间的神像出神,直到崔耕近了,才陡然转身,道:“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一步,某就自尽于此!”
崔耕苦笑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周憬,事到如今,莫非你还想活吗?”
周憬没正面回答他,歪了歪脑袋,道:“你就是崔耕崔大人吧?”
“不错,正是本官。”
“成,咱们虽然理念不同,但我承认,您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临死之前,能有您给我送行,周某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继续道:“崔大人可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崔耕临进来之前,还真没注意这小庙的牌匾,道:“本官不知。”
“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您!这小庙,名曰比干庙。相传,比干因为对纣王犯言直谏,而被剖腹剜心而死,因此被称为千古第一忠臣。周某人临死之前,误打误撞逃入此地,莫非是天意?”
崔耕含糊道:“也许吧。”
“崔尚书也是这么想的?”周憬眼前一亮,道:“周某人之所以找您来,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信得过您的人品,想让您帮我向陛下传一句话!”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