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心头巨震,打开门一看,但见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封常清,一个是刑部大牢里的牢子马况。
他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马况道:“崔相爷,您赶紧去刑部大牢看看吧。老爷子他……他已经不行了!”
崔耕直感觉血往上涌,眼前一黑,好悬没晕过去,道:“老爷子不行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是我们张大人,送来了一桌好酒好菜给卢老爷子吃。恭喜他马上就要得脱大难。谁想到张大人刚走,老爷子就不行了。小的怕担上干系,赶紧给您来报信。”
“张大人?就是那个张昌有!”
“不错,就是他!”
“好好好,好一个张昌有!”崔耕睚眦欲裂,道:“本官明白了,你是觉得卢老爷子马上就要脱离你的掌控了,要来个先下手为强。我岂能容你?封常清!”
“在!”
“调集待命的兄弟,随本官来!”
“喏!”
如今长安城风起云涌,崔耕早就调了共济会、秘堂二百精锐随时待命。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动。
不消一会儿,崔耕就带着二百精锐出了京兆尹府,打马扬鞭,直奔刑部大牢而来。
现在已过二更,宵禁已经开始,京兆尹的队伍也不能横冲直撞啊,
不断有羽林军士拦路,询问事由。
崔耕不胜其烦,一使眼色,封常清就高声道:“现有张昌宗的族人张昌有公报私仇,害死了卢雄卢老将军。崔耕崔大人这是要去秋官大牢找他算账!无关人等快快闪开啊!要不然,俺认得他,俺手里的鞭子可不认得他!”
“当场宰相崔耕?左散骑常侍张昌宗?”
一听这个名字,军士们就明白,今日之事完全是神仙打架,自己这小身板扛不住,还是快点闪开的好。
还有那机灵的,赶紧给各处达官贵人报信,讨个顺水人情。
太子东宫内。
李显披衣而起,道:“什么?卢雄死了?崔耕要给卢雄报仇,已经杀奔秋官大牢了?”
报信的小太监,道:“此事千真万确,街上都嚷嚷动了。”
李显叹道:“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孤王商量商量呢?唉,实在是太冲动了!”
顿了顿,又吩咐道:“不行,备马,孤王得去看看。”
韦后不悦道:“崔耕又没把您放在眼里,您上赶着去凑什么热闹?还是睡觉吧,等他闯了大祸,您再站出来收拾残局不迟。”
“闯了大祸再收拾残局?”李显苦笑道:“你是不了解崔二郎的性格啊,此人最重感情不过。真到了那时候,局面恐怕已经不可收拾了。”
说着话,急匆匆穿戴起来,推门而去。
出了门,但见自己的女婿杨慎交、王同皎,儿子李重俊、李重福正联袂向自己这方向走来。
李显老怀大慰,道:“很好,大家的眼光都不错。快随孤王去刑部大牢,莫让崔耕闯下了……塌天大祸!”
“是!”
几个金枝玉叶各拉马匹,带上亲卫,蹄声阵阵,直奔刑部大牢而来。
主动掺合这档子事儿的人,可不止李显一个。
但凡有点政治嗅觉的人,都觉得今晚这档子事儿不简单,很可能会影响到几年内的政局。
各种达官显贵,都怀着各样心思,不顾宵禁,带着心腹家人,往刑部大牢汇聚。
太平公主李令月来了,相王李旦、临淄王李隆基来了,梁王武三思、河内王武懿宗来了!宰相张柬之、崔玄、宗楚客来了,甚至于左羽林将军敬晖、右羽林将军桓彦范、大理寺少卿袁恕己,右散骑常侍李湛等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