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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怀袖方梳洗完,便就有人来禀报说:柳家老夫人来了,便就在院子门外候着,就等着她醒来,然后再进门来给她赔礼道歉呢!
柳怀袖一恍惚,才想起这件事儿来。
昨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都快忘记这一桩事了!
——这柳家人对她不起,她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几位长辈一齐关押到了王府的大牢里,眼下柳家还是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里,就等着她高抬贵手,救柳家一命呢。
柳怀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忙了。
自从前世嫁入王府之后,便就过着几乎等同于“废人”的生活。一个废人,又哪里需要她去处理大事?现在压到她身上的,可不止一件事呢!
“请柳老夫人进来吧,记得,招待她时要客客气气的,切莫有一丝怠慢她。”柳怀袖细心地吩咐下去。
待那通传的下人下去之后,冬菁便就好奇地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还要对老夫人客客气气的?她过去对你那般过分!”
柳怀袖听到她的声音,便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这冬菁从@ 来都是很有干劲的,听她说话,从来都是让人感觉有股上升的劲头,那怕是为她打抱不平。可现在,冬菁的声音却是低迷得很。
她看了一眼冬菁。柔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冬菁赶紧低下头去,揉了揉眼睛,欲盖弥彰地说道:“昨夜里没有歇好,想着这井底下还有一具白骨没有拾出来,便就怕得要命,睡,也睡不下,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在柳怀袖的注视下,越发地羞愧,头也越来越低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冬菁的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可又怎么能骗得过柳怀袖的眼?
但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嗯”了一声,权当是信了冬菁的说辞。可眼光一移。与夏梅的视线撞上。其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从来都是很相信夏梅的办事能力的,夏梅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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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终究是挨不住族里面其他亲戚的哀求,被困在柳府里的四天三夜里。没有一个人是好受的。
府外面的声讨声绵延不绝,越是过了子时,柳府外的声音嚷得越大,穿过好几道墙,扰得府里的人入夜都不得安眠。
尤其是昨夜。
昨天,柳七员外出了柳府,说是会去麟王府,同柳三姑娘讨个救命良策的,可却一去不复返了。
堵在柳府外面的人就快要疯了,这柳家可是欠了他们大笔的银钱,若是拿不回来,这一年可就要难过了!
所以他们更加着急着要冲进柳府里,同里面的人讨个公道——这柳氏族人都在了,这当家作主的柳七员外和柳三姑娘都不在了,那……那这柳府里面总得有一位说得上话的人吧?
这府里面躲着的人,可都姓柳呢!
而被堵在柳府里面的人,更是受折磨,他们就不明白了,自己就只是来奔丧的,这柳家的破事烂摊子,怎么就轮到他们头顶上了呢?这是柳七和他闺女闹出的事,凭什么他们就要替他们受这个苦、受这个难呐?!
柳家的亲戚没了带头人,就开始变成一团散沙,个个都怨声载道起来了,他们埋怨柳七员外和柳三姑娘的时候,全都没有想起自己这次奔丧来的“真正目的”。
这喝水还不忘挖井人呢,他们明着是来奔丧的,暗着是来分柳家的钱的,出事的时候,全都抛给柳七员外去解决,柳七员外解决不了了,就个个满地打滚赖柳七员外不好了!
可赖虽赖,眼前却还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当务之急的,那便是——
让柳老夫人亲自上麟王府,同她孙女陪个不是!
这不用自己出头的时候,每个人的嘴巴都变得利害起来了,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非得逼着柳老夫人出门赔不是!
他们不是把人劝出去的,而是逼着出去的。
柳老夫人骑虎难下,心里纵使有着千般的委屈与不愿,也被人逼着出门,塞进了大轿里,扛去了麟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