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喊,立马就有人上前擒住了冬菁的双臂,将她从板凳上扯了下来。
冬菁倒是不慌,她来之前,便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进门之时更是抱了破罐子破摔的心,倒也不怕别人过来抓住她,便大声冲老王妃嚷道:“老王妃,您看这算什么?您都没发话,一个婆子便就能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她的话,这不是越权做主,这是什么?您倒是说说话呀,您要是真的打我不要紧,可是我是来替小姐归还欠条的,不算过错,只能算做功臣,您连功臣都要打,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了?”
老王妃脸色铁青,沉声道:“住手!”
那些下人看着她的脸色十分不好,便赶紧松了手,退了下去。
王婆子见老王妃放了冬菁,料想一定是要谴责自己了,心里顿时就慌了,“噗通”一声,连忙跪下磕起响头来了,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越权做主的,只是这小丫头嘴巴的确厉害,新王妃又不知存什么祸心,您又信这丫头说的话,奴婢心里一着急,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的!请老太太恕罪!”
老王妃看了她一眼,面有不悦之色,却也说不清这不悦是因王婆子越权而起,还是因为冬菁的胡话而起。
她就任着王婆子磕头,不去止住她的举动,扭头对冬菁说道:“这王婆子跟了我好几年了,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她点子多,我也信得过她;她脑子也好使,比我能早一些做出决定,所以有时候便就先帮着我做决定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奴大压主、越权做主。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便就是那样一个好糊弄过去的老婆子吗?”
王婆子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住了磕头的动作,偷偷撩起眼角来瞅了老王妃一眼,却看不出什么来,心里也糊涂了:老太太既然没有让她停下磕头,便就是要罚她,但为什么在那丫头面前还要出声袒护自己呢?
冬菁听了,心里“咯噔”一跳,明白老王妃的袒护之意了,这并非是为了袒护下人,而是袒护自己的面子,想来,这老王妃应是一个极爱面子之人。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立马改了态度,赔笑着说:“原是如此!都怪我自己看不明白!我家小姐总说我年纪轻,眼光短浅,跟老人家比起来可差得远了,所以我这才看不穿这层关系的。原来老王妃与这位婆婆关系极好,才会在许多事上由着她做决定,这倒是我自己目光短浅,误会老王妃和婆婆了!”
她倒不推说其他,全将过错赖在自己的年龄小、目光短浅上,如此听起来,倒像是在说着反话,捧着说老王妃阅历丰厚,目光独到,是她这等小辈所比及不上的。
这么一说,老王妃倒是受用得很。
她露出一抹微笑,对王婆子招手道:“你先下去吧,没有吩咐,便就不要进来了。”
王婆子瞅了冬菁一眼,顿时胸闷气短,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是老王妃跟前的红人,如今来了一个丫头,竟将她打回原型了!这怎叫她吞得下这一口气?
但她此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应了声“是”便就退下去了,走时瞪了冬菁一眼,仿佛要将这个小丫头的模样牢牢记住,日后再找机会报仇回来似的。
冬菁瞧见了她的眼神,不由得在心里说道:这老王妃手下的人同她一样,心眼儿都是小的,还好老王妃爱面子,我方才那么一说,她虽然会生我的气,但碍于面子,却也不得不装作一切都是自己做主的样子,将这老虔婆喝退了,不然让这老虔婆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下去,到时候我什么都不必说,一定都要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