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涵问:“你是何人?”
李氏笑道:“我是柳三姑娘的祖母。”
杨晟涵见来人是自己新娘子的长辈,也就稍微收敛了点,问道:“那祖母,接下来是要晚辈做些什么?”
李氏说道:“自古以来,新郎来娶新娘子的,都要过来背新娘子出门,过火盆的。我家老七膝下除了五个姑娘之外,仅有一子,独子方才八岁,总不能让新娘子的姊妹们或是稚弟来背新娘子出门吧?这一趟,也只能劳烦麟王亲自下马来背新娘子了。”
“这有何难?”说完,杨晟涵就跃身下马,绕过守在门口上的老头们,大步走到李氏面前,此时已经有家奴将火盆抬出来放在门槛外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一行人的神色,在目光扫到柳七员外的身上时,柳七员外明显瑟缩了一下,显然是心中有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转过身蹲下来,对那些丫鬟们说道:“把怀袖姑娘放到我背上来吧!”
“是。”那些丫鬟把柳怀袖放到他身上来,他一碰到柳怀袖的身体,心里便已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由得唏嘘感伤。
一个活人,身体又怎会这般的软而无力?
一个活人,身体又怎会这般的沉重?
一个活人,身体又怎会这般的冰凉!
“跨了火盆,我家姑娘也就算是嫁出门了,麟王请。”李氏笑着指了指火盆。
杨晟涵“嗯”了一声,跨了过去。
李氏的笑,越发的诡异。
那些拦路的柳家叔伯辈们皆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只见杨晟涵跨过了火盆之后,便有几名红衣轿夫把轿子抬上了台阶,对他说道:“麟王辛苦了,快将新娘子送入轿中,剩下的体力活便由奴才们做就行了。”
却不见杨晟涵将新娘子送入轿中,而是转过身来。与来时意气风发相对,他此刻却说不上是恼怒,也说不上是伤怀,只是有些许消沉。他叹了一口气,对柳家人说道:“我今日背起新娘子,跨了火盆,从此柳三姑娘就再也不是柳家人,不再随你们的姓了,也与你们无关了!我此刻带她走,就是想告诉你们,她柳怀袖生是我杨家的人,死了也是我们杨家的鬼!”
李氏的笑这才敛住,换上大骇之情:原来,这姓杨的早已识破她的计谋!
杨晟涵不愿与他们计较,叹了一口气,正要将柳怀袖的尸体送入轿中,这时,柳怀袖的尸体忽然转过头来,发出“咯咯”的骨头响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细柔的声音:“麟王待妾身如此情深意重,妾身不胜感激,只是妾身第一次出嫁,仍有许多话要同祖父祖母以及诸位叔伯说,请麟王容许妾身逗留片刻,将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