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皇帝到勤政殿开始看奏本,对于抄家充实国库的事儿,非常高兴,今年的国库终于不空了,也许可以修一座行宫?最起码也能将打猎场好好修饰一翻,今年秋天干脆去打猎好了。看到身边勤勤恳恳的女儿,心中盘算着,这些孩子都没出去过呢,今年一道儿出去。
地方官在任几年合适呢?水阁老的奏本是三年为一任,要任两任,那就是六年,六年,足够一个底蕴颇丰的人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势力了,皇帝有些心烦,以至于今日的勤政殿没有召任何大臣议事。
放下奏本,想着心事,一歪头,却见从来都是得体的女儿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怎么昨儿没睡好?”
“昨儿上午给弟弟妹妹庆贺生日,下午外面的下人又来回话,所以睡得晚了点儿。”
“外面下人?”
“母后当年的陪嫁,店铺上的人来回话,进项的事儿。”
“这些事儿,交给你身边的嬷嬷就是,你很不必管这些。”
“是,女儿也不会管,不过是见见她们罢了,既给了她们见我的体面,又能给她们一些压力,女儿在问问话,就知道谁喜欢说谎,不堪大用了。”
“嗯?问话?”恩威并施这一点儿皇帝听懂了,问话就知道谁说谎?这可是个本事。
“是啊,我就什么都问一点,就当她们给我解闷儿,比如说一个鸡蛋几文钱,一个人告诉我五文钱,一个人告诉我两文钱,那她们之间肯定有一个说谎的,在问问别人,总是能得到最贴近真实价格的答案。”
皇帝的眼睛就是一亮,随即陷入了沉思,如果让这些地方官三年一进京诉职呢?自己一个一个的召见,政绩做不出来,欺上瞒下的,临县总是知道的?口供肯定不齐的,这样肯定能知道真正的民间疾苦,而且又回京诉职,亲自面圣,很多人必然会更加努力的做出政绩,皇帝越想越开心,望着康乐的眼神也越加柔和,这女儿虽然对朝政不了解,也不插嘴,但是这小事上处理的很得当,也很有用。
“召几位阁老和六部尚书觐见。”
“是。”梁琦立刻派人出去。
水阁老下朝之后,家中的门槛差点儿被踏平了,他正愁着怎么应付呢,那边来了旨意,至尊召见。赶紧换上朝服坐着轿子就赶了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一次大的变革来临了!
皇帝的动作很快,在水阁老的提议上很快就分化了规则,世家对六年的经营权满意,科举对亲自面圣的事儿满意,勋贵则是对这两件事儿都满意,所以这个方案一点儿都没收到反对票,上上下下一心,很快就通过了。水阁老看了看在皇帝身后站着当壁花的三公主,心弦颤了颤。
第二天,皇帝就以诏书的形式下达了命令,朝野上下一片歌功颂德。
秦康乐在淑景宫晚走的事儿,只要是个有心人就能查到,这事儿又是水阁老提出来的,然后三公主和皇帝在勤政殿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召集大臣,最后拟定这个法子,要说这里面没有三公主的手笔,骗鬼都不信。
沈老狐狸知道了这件事后,心中也是一团的火热,扩张啊!谁不想呢,这一块大饼太好了,一定要狠狠的分一口,他也猜到了皇帝应该是想将宝压到科举身上,心中冷哼,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人,做做小官也就罢了,还真指望胸中有多大的丘壑能治国?
甚至于武装的事儿他都想到了,但是他不认为皇帝会灭了世家,那是要遭受诟病的,不得不说,沈老狐狸也是被名声二字迷了眼,他没想到的是,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也想不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哪个世家干干净净的?谁没有个一二龌蹉事!
将家中的子孙在好好的过了一遍,然后拟了一份名单给京中的长子送出,看着地方派官,儿子是主管官员升迁的吏部尚书,简直不要太好,同时,他还郑重的写了一件事,告诉沈焕,年方十二的嫡次子不要轻易结亲。
沈焕收到信件,前面他都理解,后面那个他就一愣,随即明白,父亲这是打算让自己的嫡次子求尚主啊,至于尚的是哪位公主,不言而喻,回去就跟妻子说:“沈毅的婚事你先不必操心。”
“老爷,这是何意?”
“父亲另有安排。”
“知道了。”沈夫人有些郁闷,她原本想让自己的内侄女嫁过来的,看来这事儿是不成了,只是嫂子那里,唉,没办法了,只能实话实说,老太爷有安排,只能听着。
沈家是有了想法,水阁老也有想法,他直接告诉水孝:“你们家的三郎,不用刻苦读书了。”
“父亲!”水孝一愣,自己的三子读书是不太好,父亲这是要彻底放弃了么?
“多教导礼仪,知礼就好,性情一定要好。”
水孝更愣了。
“总要试试,我们家有没有那个尚主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