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豆昨儿一夜没有睡好,今儿一早起来,也是坐不住,不由喊了老邓氏进屋来商量。
房门关着,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那里还拿得出多少银子?”
张老豆好面子,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外头的大事女人别吱声,家里的杂七杂八,那才是女人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家里的银子向来都是锁在老邓氏这里的,有个什么需要的,张老豆只管嘴巴一张,让老邓氏往外捞银子的。
老邓氏了解他,知道他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就像上回一样,五十两银子还不是拿出来了。
虽然她心里压根就不看好什么进宫伺候皇上不皇上的,他们就是平头老百姓,哪里受得住那样的富贵?
杏花是长得好,可这满大历,那么多姑娘呢,杏花难道还能长出花来了,比别人都强?
可惜,男人一意孤行,非得看好,她也就闭嘴了。
“家里有多少钱你还不清楚?前不久才拿出来五十两,我如今手里顶天了也只拿得出十几两,这可是老张家的全部积蓄了。”
张老豆虽不管银子,但这方面也是看得紧的,嘴上问,但心里也大差不差知道家底。
“十几两,加上老大媳妇娘家借的三十两,这也还差一百好几十两呢。”
他心里发愁,烟杆子咬得紧,巴了一口又一口,弄的整个屋里都烟熏火燎的。
老邓氏不着痕迹的摒了摒呼吸,不太喜欢闻这味道。
“不是我非说,咱家里这么宽敞的青砖瓦房建着,多少人都住得开来的,这非得上县城里买宅子,咱家也没这个能耐啊,换做是镇上买,咬咬牙勉强还能差不多。”
这话倒是没错,镇上买宅子,买个两进的,顶天了也就七八十两吧,那还受得住。
张老豆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不由道“要是松儿中了秀才,镇上还能留得住他?你没听老大说嘛,葛夫子是要他去县学的,哪个秀才老爷还租房住?我们老张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这宅子,我既答应了,就非买不可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面子?
老邓氏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她一向凡事跟着张老豆的话做惯了,便顺着道“买就买呗,我又没说不买,只这差这么大一截的银子,要怎么来?你是当家的,你说个准,我都听你的。”
这事张老豆认真考虑一晚上了,此刻虽然还没个着落,但也理扯过的。
“镇上的铺子要是卖,卖个八十两不成问题,但这也不够,且卖了咱家可更就难了,所以还是不卖的好,毕竟铺子生意还不错,留着万一以后更能卖不少价呢?”
“我估摸着老三他们手里经过上回杏儿这事,也是拿不出几个银子的,所以也不问他们了。”
“倒是老二他们这里,还有点想头。”
张老豆说着,盯住了老邓氏。
老邓氏正听着呢,心想老头子还不傻,脑子还没发热到什么都不管,但冷不丁一句老二,她心里陡然就是一跳。
老二,老二这里能有什么想头?
见张老豆盯过来,她面上不看好道“他那里能蹦出个什么屁来?衣兜比脸都干净的,这些年,哪年的工钱不是年初一给就立马送回来的?我可不许他们私藏银子的。”
这话倒也是,张老豆心里都清楚,他也盯着的呢,那两人手里,的确是一个子都拿不出来的,要不是程家管吃管住,可难得很。
不过他压根也不心疼就是了。
“银子他们是一文拿不出来的,但程家那里,却是能想一点办法的,毕竟,老二两口子都做了十几年了,程家信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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