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国转过身,对着十来名随员,高声说道,也算是个“战前动员”吧。
大家一想也是,浩阳市就这么个条件,能挤出这么一个完整的院子给他们,已经不错了,这还要托福,托人家钉子厂“倒闭”的福,不然也就是个租民房的命。
局里还没有配车,每天走着去郊区上下班,只要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当下又高兴起来,觉得还是抢了个先机的好。
一群人拿着行李,走进了钉子厂。
说是一个院子,其实很小,就是一栋楼,两个破破烂烂的车间,外加几间平房,另外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类似于农村建筑的天井。
一走进去,到处都是垃圾,灰尘,好像久以没有人烟的样子。
吴师傅对这个院子倒还熟悉,指点着给领导们介绍里面的布局。
唯一的那一栋筒子楼,是四层的,砖瓦结构。不过楼道里面倒是刷了一层水泥,不像外墙那样裸lu着红砖。看来原先钉子厂那些人,还比较讲究“实惠”,门面不光鲜不要紧,里面要弄舒坦一点。这栋筒子楼的一层,是办公场所,依稀可见门牌,上面写着厂长办,后勤处等等字样,缺胳膊少tui,残缺不全,破败异常。
据吴师傅介绍,二楼以上,则是宿舍。
刘伟鸿点了点窗户,每一层有二十间房子。就眼下来说,勉强够用了。一楼继续作为办公场所,还用不到二十间房子。二楼以上还有六十间房,暂时每人分配一间,局长分配两间,还能凑乎。
至于其他条件,却是不屑提起。有个窝就不错了。
他是主持日常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这些都是他该操心的,所以就比较留神。
走进楼道,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飞舞的灰尘呛得朱建国连连咳嗽了几声,不由皱起了眉头。说一句“干革命工作”容易,但瞧眼前这个架势,这个革命工作还真是不轻松。单单这个清洁卫生的工作量就不少。
所有的筒子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夹在两排房子中间的那条过道,特别的黑暗,不管白天黑夜,俱皆如此。
筒子楼房间里的门,有些开着,有些上了锁,乱七八糟的。
从开着的房门往里瞅,房子里面的情形更加乱七八糟。一楼的个别房间里,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几张办公桌椅,仔细看看,没有一张不是缺胳膊少tui的。
这也可以理解,只要是还能用的东西,原主人早就拿走了,能给他们留下?
二楼的情形更糟,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破衣服,烂棉被,报纸,破烂碗碟,就像是一个大垃圾场。钉子厂的工人们搬走之时,可没有义务为后来者打扫卫生。剩饭剩菜的臭味,馊味扑鼻而来,成群结队的老鼠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俨然它们才是这栋楼真正的主人。
“不要往上走了。”
“视察”完二楼的情形,朱建国摆了摆手,大声说道。
大伙儿便站在过道里,等候局长大人下达指示。
“吴师傅,房间的钥匙,你都有吧?”
吴师傅连连摇头,说道:“朱局长,我只有大门的钥匙,其他房间的钥匙,一条都没有。”
朱建国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样,小刘,你是负责办公室的,吴师傅暂时划到你们办公室的编制内。他是本地人,熟悉情况。咱们今天先搞大扫除,把卫生彻底搞干净。房子是破旧一点,这个没办法。但卫生一定要搞好,要像个局机关的样子,都把精神振作起来。”
朱建国毕竟是做过多年领导的,这个话很是在理,说到了点子上。
“小刘,你和吴师傅,马上开车去采购一些日常用品,比如扫把,撮箕,还有桌椅,chuáng铺之类的,都要弄好,不然今晚上没地方睡觉了。小庄,你和他们一起去,负责结账。”
小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以前是农业学校的财务处主任,据说是朱建国的远房亲戚,也是心腹亲信,这一回朱建国把她也带来了,担任农业局财务科的科长。
她手里,掌握着一笔办公经费,先期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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