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宫走水,整个皇宫都震惊了。
太后也从睡梦中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来了揽月宫。倒不是她有多么担心缪凤舞,如今缪凤舞腹中的孩子,对她来说是一个新的希望。只要老天保佑,让缪凤舞生下一个皇子来,那些扛负在她身上的种种猜疑与谣传,便会不攻自破。
一听说揽月宫走水,太后的心都要吓飞到天上去了,急忙地赶了来,却看见行晔与缪凤舞并肩站在台阶上,正往走水的后院偏殿方向看。
“阿弥陀佛!德妃怎么还站在这里看光景,还不快出去躲躲?刚回来就走水,明儿让国师大人来给做一场法事驱一驱邪气吧。”太后不知实情,又实在是恐慌担心,也只好求助神力。
“母后不必担心,只是一个宫人不小心将火油放错了地方,沾了火,就着了的,火势并不大,连后殿都没有受株连,只在偏殿里着了一会儿,已经被救下了。”行晔走到韦太后的身边,安慰了她一句。
“烧了什么倒不打紧,只是德妃现在受不得惊吓。赶紧让她回去吧,叫个太医来给她看一看。”韦太后连声催促缪凤舞,她也不好太执拗,便转身准备回房去。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听前殿的方向有人喊:“皇后娘娘驾到!”
缪凤舞心想:这可正好了,皇后来了,也用不着明天晨省的时候向她汇报了。
转头看时,只见赵皇后带着她的随侍宫人,神色肃然,已经穿过正殿,迎着缪凤舞走过来了。缪凤舞站在后门的门槛外,也不能再往里迈了,只是原地施礼道:“天儿这么晚了,惊动了娘娘的凤驾,臣妾着实心中不安。”
“说什么惊不惊动?宫里走水是小事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可吓着你没有?”赵皇后一边连声问话,一边从正殿的后门走了出来。见太后和行晔都在,便上前施礼见过。
“娘娘你看,已经没事了,只是偏殿受了些害,没有漫延开来,不要紧了。”缪凤舞站在赵皇后的身后,指着那冒着黑烟的偏殿,宽慰她一句。
“好在是偏殿,那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损失大不大?”赵皇后见火势已经被扼止在偏殿中了,暗下里有点儿失望。
“珍贵的东西倒是没有,臣妾将储藏室设在东边。西边的这间殿里,一直也没有人居住,原本是空着的……只是……”缪凤舞将话音拖长了,看着赵皇后。
“只是什么?”赵皇后转头看她,警惕了起来。
“只是前些日子臣妾与淑妃交接,因为她经手的这几年,帐目繁多。后来内侍监马清贵又送来两箱内务府的帐本,两边的帐加在一起,足足站了我半个屋子,我便将那些帐目暂时存在了这间空屋子里了……”
缪凤舞轻轻巧巧地将话说出来,赵元灵却一瞬间就黑了脸:“这么巧?”
“不敢隐瞒娘娘,茂公公正带人在查走水的原因,娘娘有何不明之处,一会儿茂公公查清楚了,你问他吧。”缪凤舞冲着东偏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赵元灵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揽月宫的宫人太临齐集在那里,正在接受茂春的问话。
赵皇后一口气堵住,胸口微微地胀痛。她刚才在凤仪宫中,已经梳洗停当,准备歇下了,突然就听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揽月宫走水了。
她心里一阵雀跃,急忙穿了衣服,想来看一看揽月宫被烧得黑黢黢的样子。
德妃最后势头太劲,几乎不容许马清贵和她有商议的机会,一步一步迅速地往她的凤位上逼近。她仓皇应对之时,心中不免对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子产生了深深的妒恨。
揽月宫着了火,即便烧不到德妃的人,也会惊她一下子。甚或一场大火将揽月宫给烧光了,那便更是一件令赵元灵心中大快的事情了。
谁知道她一心来瞧热闹的,却听到这么一个令她恼火的消息。茂春是皇上的人,这事情如果有猫腻,那必是皇上授意。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追究?
蓝惜萍的帐肯定是有问题的,她已经盯了许久了。因为那一次她与蓝惜萍抢权失败,让缪凤舞这个渔翁坐收了渔利,她心里当然是难以服气的。
她本打算追着蓝淑妃以前的贪墨之事不放,让缪凤舞与蓝惜萍交恶,甚或引起蓝家对皇上的忌惮与猜疑,搅浑一池水,她也坐收一回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