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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河从小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云天青,另一个就是不知姓名的传剑人,他们每个人都极好,云天河舍不得任何一个,但世事鲜有能自己做主的,如今一个生离,一个死别,偌大的青鸾峰上,除却云天河,就只有满山野兽,草木虫豸这些活物,能说上话的一个也无,日子愈发清寂,好在这小子早已习惯,故而不觉得生活难挨。
此人久居山林,天性自然,父子脾气相肖,皆是豁达之辈,故而不过半个时辰,云天河这小子就又乐呵呵了。
他人是憨痴了些,却不愚笨,而今山上既只余他一个,未来如何度日,也须好好盘算。
头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收拾父亲遗物,再依照遗嘱,给他老人家立一个牌位。
云天河把桌上的午饭吃个干净,收拾碗筷,去山泉处洗涤妥当,这才正式开始忙活。
其父留下便是这山上木屋一间,多年的藏书一柜,衣服杂物若干箱,最后是一把木弓,一柄长剑。
这些物什家当里,除却那柄长剑,余下都是些俗物。却说这长剑,端是不凡。倘以剑比作美人,这一柄长剑,便是绝代神英,天仙妙女其人当是清莹细长,姿容静雅,好若寒玉为骨,霜雪为形,月华为气,望舒为神。这样一柄剑中美人,形制上于凡间剑器又有出入,最大不同便是其柄上无镗,柄与剑身同宽,因无剑镗,故而笔直如竹,不生枝节。
好一把绝代仙剑,云天河对此剑也多有喜爱,其父生前,将此剑收于匣中,轻易不以示人,只在追忆前尘时取出来观摩一番,平日多有蒙尘。而云天河如今轻易得了此剑,仍不知其名,云父在时,只说这是剑。于是云天河这傻小子就把“这是剑”当作它的名字。
他将“这是剑”佩在腰间,然而,宝剑锋锐,一下就割断了他的腰带,旋即直坠下去。云天河年幼,身材矮小,比这仙剑长不了许多,剑尖垂地不过两分,竟直直地没入地板,至剑柄而止,可见此剑之锐,非凡物可挡。
云天河这下犯了难,挠头自语“这剑这么锋利,怎么收起来呢?”他灵机一动,便还把宝剑放回剑匣,然后自己把木匣捧了,用布条捆在背上,满以为这样就能随身携带,不想刚一扭屁股,宝剑便切开木匣,又刺进地里了。
宝剑安于匣中,乃是平放,剑脊朝下,一旦竖起,剑尖就要刺破内壁。
云天河左右奈何不得,便把“这是剑”又丢回原处,暂且不去理会。
清点了父亲遗物,便要给他立牌位,他爹知道云天河的文化水平,认得字加起来没有半箩筐,所以他所说一切准备妥当,便是把自己的灵位,连带祭拜要烧的线烟都提前做好,云天河把牌位供起来,拿出他爹做的香炉,把线烟点燃后躬身三拜,然后插进香土里就妥。
家里事务办妥,云天河思及自己那两面之缘的授业恩师,于是又跑去阴面山崖的洞窟里。
等他到时,这里果然没了人影,只是洞窟被那人扩建过,留下些家用器物都还妥当,也不知这样的绝壁上,那人是如何一夜间完成这么大的工程的。云天河没见识,自然也没有这样的疑惑,他只是暗暗难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