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坐在榻上翻看一本《梅花易数》,忽然感觉心血来潮,扭头四顾不见异状,以天眼观之,却发现少林寺门前有一枚特殊的上缘珠。
这枚上缘珠表面有许多断裂的上缘线,看着像一颗海胆,而且整体的光华被一层黯淡的灰迹覆盖,显得很死气沉沉。
这种灰迹鹿正康很少看到,即便是那些将死之人,上缘珠依然是光洁灿烂的。
一切顺应天道循环的上缘都是明亮的,那么这灰迹显然是背离天道的产物。
而那些断裂的上缘线意味着曾经与此人有联系的上缘珠的毁灭,而有联系的上缘珠至少也是知交的佳朋,或者气机交感过的亲友。
鹿正康皱眉,来了个恶客啊。
这一边,子性禅师叫来三院首座,另点四位长老,十八罗汉,共计二十六位高手,站在寺门后的场院,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方丈便令知客僧打开大门。
吱嘎嘎的门轴响动,红漆的厚重大门打开,那血犼教的长老俞凤迈步入内。
众高僧一看,此人身上血光隐隐,眼神暗藏凶厉狠毒之态,面带假笑,实则冷酷,这样一个人,手上没有千百条人命是绝无可能。
“区区血犼教长老俞凤,见过少林各位高僧大德。”他很有礼貌,拱手鞠躬,一副好好先生的皮相怕是能骗过不少人。
子孽禅师性如烈火,当即便上前一步,喝骂道“好你个妖魔!竟敢来我少林之地搅扰清净,今番却是不得不留下你了!”
俞凤直起腰来,故作惶恐道“鄙人不知何处冒犯各位高人,为何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呢?”
子孽冷哼一声,取出那张请帖,“休要如此惺惺作态,贫僧问你,这请帖可是用人皮做的?”
对方当即收起脸上毫无诚意的害怕,轻笑一声,“和尚怎么知道这是人皮,莫非您也爱用这般美物?”
“胡说八道!”子孽禅师骂完后却一时语塞,想不出话反驳。
他已然气急,但方丈未开口,只能愤愤地看着对方。
子性禅师高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恶性入体,烦恼重重,不如在我少林小住一段时日,吃斋念佛消去邪性。”老和尚脸色平淡到有些漠然。
俞凤做出江湖后辈的姿态来,“见过大师,鄙人的身体却是不劳关心,另外,不知可否见贵寺方丈一面,在下替我们雷教主来传信,未得见正主便十分不妥。”
几位和尚一听顿时都脸带怒色。
子性合十一礼,语气愈发淡漠,“贫僧便是少林方丈。”
俞凤哈哈一笑,“老和尚莫要诓我,江湖上谁不曾听闻少林有绝顶武功《洗髓经》,修炼者若为童子之身便能青春永驻,历代方丈无不是天纵之才,自然是练成了这门功法。而大师面相苍老,万万不可能是方丈,”他说着,突然装作惊讶地摇摇头,“不对,难道您真是方丈大师,那么为何是这副模样,难道……”
他这话里话外都暗示子性失去了童男身,却是用心险恶之极,一个出家人破身本就是大大的丑闻,更不要说是少林方丈了。
般若堂首座子集禅师上前一步,高声道“我寺方丈,已在多年前了悟‘非枯非荣,非假非空’之妙谛,精气内敛,返璞归真,外在皮相却是不再恒如青年了。”
“人你也见了,信也传了,现在该到贫僧说事了。”方丈漫步向前,每走一步,脸上就越年轻一分,三步后就宛如青壮之龄,除了下颌的灰须,任谁也料不到和尚已经过了耄耋之年,子性再迈出三步,脸上腾起一层金色的光焰,灼灼烈烈,煊煊泱泱,如明王怒目,鬼祟之人见则丧胆。
俞凤大笑起来,“当年的降魔度世阿罗汉,依旧还宝刀不老吗!可惜,在下虽想聆听佛祖教诲,但开派大典在即,雷教主他老人家却是离不开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