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九点多,小区里还有很多人在打气排球,可能她是怕人家闲话吧,拽着我远远避开那些员工。
和她一起出了小区,我去了公司仓库一趟,每天晚上,我都会跑到仓库,检查门窗是否关好,货物是否无恙。并不是我信不过阿信和安澜,最好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过目那才放心。“阿信,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知道了老大。”
“你就凭着这样的一丝不苟,让老总对你刮目相看?”子寒问道。
“呵呵。这是一个好习惯,你说是吧。走吧,咱要去哪个酒吧。”
“走路去。先看见哪个酒吧就进哪个酒吧。”
与她走在空荡的街头,阵阵清风袭来,舒适非凡。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走着。
那部熟悉的奥迪A6又出现了,在我们旁边轻轻刹住车,枣瑟枣副总的狗头从车窗里伸出来:“殷副。爱情,是需要金钱的支持的。”说完就踩油门飞走了。
车里那个女人,好像是白婕。“白婕?”我喃喃道。
“是白婕。”陈子寒说道。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陈子寒。
“我一直就疑惑,我这样身份,大学毕业证也没有,竟然能进亿万通讯公司,还是公关部。是白婕让你来帮我的?”陈子寒最后还是知道了。
我想了想,撒了个小谎:“子寒,那天晚上和你在酒吧第一次见面,我很震撼,我觉得像你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孩,不应该是做陪客生意的,于是我就。用我自己手里的职权。”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们仓储部那时恰好招人,由你负责。白婕叫你帮忙,你喜欢白婕,就应承了帮她,没想到来面试的人却是我。对吧?”
“这。这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假如你继续骗我一句,我就真的认为你不是因为白婕让我来的。”
我挠着头:“子寒,不论我有没有骗你,白婕有没有骗你。反正我们都想你过得好,不去干那些卖灵魂的生意。”
说话间就到了酒吧,酒吧很静,十点多了,怎么人那么少啊?悠扬的萨克斯音乐。进了酒吧点了酒喝着。
“其实,我不喜欢酒吧,酒吧会让我有难过的回忆。”子寒说道。
“既然如此,又要我陪你来这?”
“你担心我知道了白婕帮我,就要愤怒离开,对吗?”
我点点头。
“那么,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
“知道了一些。”
她顿了顿,浅尝一口酒:“从懂事时候开始,我便知道我父母不和,我妈妈在外有男人,每当家庭大战爆发,年幼的我总是吓得抱着洋娃娃,躲在角落里偷偷流泪,我长大了一些后,妈妈跟人家走了,我跟了爸爸,爸爸每天都很忙,忙着供养我和叔叔,无暇照顾我。从小我就很孤独,高中时父亲出车祸,躺在床上三年,一直躺到前几个月死去。这几年里,都是我叔叔陈世美努力挣钱来治疗我爸爸,供我读书。我叔叔说他开超市,还说挣够钱后带我爸爸去外国动手术。后面出事了才知道他是靠行骗挣钱的。”
她低着头,冷冷的看着杯子里面的酒:“高中时我考上了湖平市的影视学院,也许是父母的婚姻给了我太多的阴影,正值花季的我不相信爱情,更讨厌男生的殷勤,我觉得他们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贪恋我的美丽罢了。生们在背后说我是冷美人,女生们嘲笑我是假清高,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呢?不是我不想爱,而是我爱不起来。人活在现实的世界里,不谈恋爱会被视为异类,流言四起,我接受了读研一个男孩的追求。他比我大两岁,忠厚踏实,对我也很好,所有人都说我们很般配。我和他交往了一年,没红过脸,他很温柔,对我也是千依百顺,可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只是一种交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内心深处,我从没有对他产生过爱,更没体验到那种相思成狂的滋味。和他在一起,我甚至可以预想到今后几十年的生活:结婚生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
“我叔叔出事后,我们一无所有,从天堂坠入地狱。他也知道了,原以为他会很温柔的,在我旁边支持我鼓励我。可谁料到,他追求我却是以为我家有钱。他甩了我,我在学校门口见他搂着别的女孩。那时,我怀了他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默默的去打掉。爸爸没钱住院,院方赶了出来,我只好到处借钱,以前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一知道我找他们借钱,躲都来不及。就从非正道途径借了,相对于高昂的医疗费,我拿来的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父亲还是走了,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他再也不用痛苦了,我一点也不难过,甚至还开心。因为他临走时,很开心。”
“父亲走后,叔叔在监狱里痛不浴生,心灰意冷,自杀了。那时,我很想很想跟他们一起走的。可是后来我想到,他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难道我就让他们埋在家乡的山坳里?我连个他们死后像样的安居之所都没有报答得起他们吗?”
“为了高昂的学费,为了累累的欠债,为了不让那个甩我的男人看低我。我开始找工作,大学,未毕业。高不成低不就,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我不愿意做。就只能做了陪酒的小姐。但我从没有让我的客人得到过我的身体。上次你不是问我,我长筒靴里那些药丸都是些什么吗?有一些是带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如果要陪客人出去,我会偷偷给我要陪的客人吃下去,我一直把握着底线。吃下去这药后慢慢的就会沉睡过去,早上全身无力,断片,回忆起昨晚的事,以为是疯狂了一晚。后来就遇见了你,把我拉进了公司,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