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一边边哭边嘶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啊,在去年的时候我们的军队都还在节节胜利,大明的形势越来越好,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呢?为什么?”
卢象升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也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你现在还有脸问为什么?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发动北伐,葬送十数万大军,若不是你被排挤,七万余名天雄军被清军分而歼灭,守卫在九边防线的上的天雄军精锐,被内奸和建奴联手坑害,满朝文武一朝尽叛将江山拱手让人……
凭心而论,就算全旭最终会反,卢象升永远都会站在崇祯皇帝这一边,如果全旭造反,天雄军会成为大明最后的长城。
然而,崇祯一手好牌,被他打成了屁糊。
还问为什么?
然而,看着崇祯皇帝哭得声嘶力竭,也吼得声嘶力竭,让人鼻子发酸。
曹化淳正准备劝崇祯皇帝保重身体,卢象升沉沉一叹,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让陛下哭吧,尽情的哭吧,心里不好受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崇祯皇帝哭得更凶了,仿佛要将一辈子的眼泪一次性全部流干。
不知道哭了多久,崇祯皇帝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
卢象升从旁边的侍从中递给崇祯皇帝一杯茶让他喝两口,等崇祯皇帝的情绪冷静下来了,卢象升这才问道“陛下,你怨我没有尽早发兵,保住京城不?”
崇祯思考了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
卢象升有点意外“当真不怨?”
崇祯皇帝豁然起身“朕怨如何,不怨又如何?”
卢象升躬身道“陛下,臣曾给你分析过,当时北伐,绝不是好时机,大明青黄不接,加上人心浮动,各州县官吏心怀鬼胎,后勤供应难以保障,强行北上的话很容易为建奴所乘,后果难料。”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说“说实话,别拿这些鬼话来糊弄朕。”
卢象升愣了一下,低声道“如果实话说,那就是陛下没有认清现实,放眼大明,除了辽东新军与我天雄军可以不惧与建奴野外浪战之外,其他各军,皆畏建奴如虎,命各军严守要塞,勉强可峙,若出关作战,必败无疑。臣与商王曾商议,商王说,给他两年,他捏碎建奴,两年陛下难得就等不得吗?现在,闹成这般境内,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急急忙忙跑过来,内侍在曹化淳的耳边低语起来。
曹化淳的脸色陡然大变。
崇祯皇帝发现了曹化淳的异常,冷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皇爷,大股全家军骑兵正在火速靠近!”
崇祯皇帝仿佛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这……大明,气数真的尽了!”
卢象升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气数尽了……曾经,我以为只要能打垮建奴和蒙古鞑子,能消灭流民,就能挽救这个国家,将它从悬崖边上拽回来,我、商王,都坚信这一点,所有天雄军将士都坚信这一点,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然而……”
卢象升说到这里,满脸苦涩的道“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国家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建奴,更不是流民,而是中枢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大臣,还有遍布全国的腐儒缙绅!不管我们多努力,不管我们在战场上取得多大的优势,他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一切抹掉,将整个国家往悬崖撬!”
说到这里,卢象升的双目赤红“当无数……陛下信任的大臣都盼着换个主子以攫取更大的利益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气数就真的尽了,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个国家,真的到了一切从头来过的地步了。”
崇祯缓缓掏出一支火枪,这是早期辽东枪炮局生产的手铳,也是左轮手枪的雏形,可以放四枚弹丸,完成四次击发。
他拿着枪,作势要冲外帐外“朕倒要看看,谁敢弑君!”
“臣可以送陛下一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