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一路上都在装无辜，并表示一定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当调查小组组长冯凯将一摞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气焰全消。

他明白，自己再嘴硬都没用了，对方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

“冯组长，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查出来这件事情的，是不是李涵举报的？”

“李涵？”冯凯扬了扬眉毛，随后笑着说道，“哦，我记得你们研究中心就有一个叫李涵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猜是他举报你的，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猜错了，这件事情跟李涵没有关系，我们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跟谁有关系？”陈进继续问道，他特别想知道到底是谁让自己栽跟头的。

冯凯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而且现在也不是你问问题的时候，接下来是我问你答环节，希望我问的所有问题你都能给出答案。”

随后也不等陈进回答，冯凯问道，“你们研究中心研发的所谓汉芯一号，是否使用的是摩托罗拉的源代码？”

陈进点头，“是的，使用的是摩托罗拉dsp56800e的源代码。”

“摩托罗拉的源代码，你是怎么获得的？”冯凯问道。

“我托之前在摩托罗拉的同事帮我从摩托罗拉的内部网站下载的。”

“芯片是否是从摩托罗拉购买的？”冯凯问道。

“芯片是我托我弟弟从摩托罗拉采购的，是摩托罗拉dsp56858芯片。”

“为什么上面是汉芯一号字眼？”

“原本的字被我找人磨掉，然后把汉芯一号印上去的……”

……

对于冯凯的审问，陈进非常配合，基本上没有任何隐瞒。

陈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再否认任何东西都是没用的，不过对于自己为什么要作假，陈进给自己做了一些美化。

在陈进的供词中，他说自己一开始在研究中心做芯片研究的时候，并不是要欺骗的，也没有想过偷梁换柱，他确实是想要研发出真正属于中国的高级芯片。

只不过在研发的过程中，项目迟迟没有进展，在面对各个方面压力的时候，他萌生了抄袭的想法。

本来他并没有想过直接用摩托罗拉的芯片，而是想着从摩托罗拉内部把源代码下载过来，然后利用摩托罗拉的芯片源代码来设计芯片。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有了摩托罗拉的芯片源代码，因为没有获取芯片调试接口的p模块，设计出来的芯片就像是电脑只有主机跟显示屏，没有键鼠，根本无法操作，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对芯片进行任何的系统应用。

原本他还想拖一段时间的，先试试借用摩托罗拉的源代码能不能研发出芯片来，但是进度非常慢，这时候他又遇到了于东，听到于东想要投资他们研究中心，前提是项目必须有进展才行。

没有办法，他只能又托自己弟弟购买了一批摩托罗拉芯片来冒充汉芯一号，以此来骗取深空公司的经费。

拿到芯片之后，他自己先用大号粗砂纸把芯片表面原本的字样给磨掉，然后又让李涵找民工对芯片表面进行细磨，他对李涵撒谎说，是要将芯片上原来“上沪创奇”字样改成“上沪交大”。

陈进为自己辩解，他是想为中国芯片事业做出贡献的，而之所以偷梁换柱，也是希望借此来过渡一下，先拿到研发经费，这样才能让项目有更多的进展。他认为自己虽然做法有些问题，但是目的是好的，而且只要拿到经费，他们后续肯定会出成果的，等到几年后，真正的芯片做出来，中间的过程也不重要了。

他说的这些，冯凯差点信了，但关键是他本来就是个测试工程师，却想着在芯片设计上出成果，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陈进在操作的过程中可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通过编造虚假订单的方法转移了五十万美金到他在宝岛的一家公司。

……

陈进对于自己犯下来的事情供认不讳，不过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一大堆问题需要面对。

对陈进该怎么处理，他的这种行为到底该怎么界定？国内并没有这类的案例，也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是否应该按照刑法中的诈骗罪来处置？还是说只是简单地追讨科研经费这么简单，走民事？

对陈进个人的处罚是一方面，这件事情中是否还要追其他人的责？整件事情中，肯定很多人都有过错，就比如当时引荐陈进进入上沪交大的那个计算机学院主任，还有学校核实信息的工作人员，这些人都该怎么处理？

学校里面是否还有跟陈进类似的人员存在，是否还有跟汉芯项目一样的项目存在？每年国家拨给交通大学的经费是否存在贪腐的情况，这些问题是否都要严查到底？

此外，以后汉芯一号的项目是否还继续往下做？如何向外界媒体交代？这都是当下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洪书记给于东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