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原望向谢陶。
谢陶低垂着小脑袋,就着暖阁里的灯火,清晰可见眉宇间都是不耐。
谢昭恹恹地坐到顾钦原身边,勉强笑道:“妹妹果然是不高兴,是怨姐姐没做你爱吃的菜,还是怨夫君纳妾?”
谢陶攥着裙摆的手,越发收紧。
灯火迷离,谢昭的眼泪簌簌落下,忽然起身,“噗通”跪在顾钦原面前,“相爷,既然妹妹不喜欢我,您还是赶我走吧!昭儿怕是没那个福分,伺候相爷……”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顾钦原蹙眉,不悦地望向谢陶。
这一路走来,他与她也算融洽。
甚至,甚至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怜爱她。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恃宠而骄。
他握着杯盏,淡淡道:“若是不愿呆在这里,就回你的初心院。”
谢陶闻言抬起头,一双圆圆的眼睛,蒙了层雾气,只怔怔望着顾钦原。
她的眼睛太过纯净,不知怎的,顾钦原竟不大敢直视,只慢条斯理地摇着杯中酒水,“还不扶你姐姐起来?我既已纳了她,就没有再休弃她的道理。还望你与她好好相处,莫要仗着身份,欺负了她。”
谢陶望向谢昭,只见她跪在顾钦原脚步,朝她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生气骂道:“谢昭,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了!你做尽坏事,将来是要天打雷劈的!”
顾钦原脸色陡然变了。
谢昭越发哭得梨花带雨,抱着顾钦原的腿,柔弱得像是风中的小白花,“相爷,你看妹妹她……她这样霸道,要我如何在府中自处?!”
顾钦原心疼她得紧,亲自把她搀扶起来,揽在怀里,蹙眉盯向谢陶:“来人。”
几名膀大腰圆的丫鬟踏了进来:“相爷?”
“把夫人关进初心院,年前,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谢陶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顾钦原,“钦原哥哥,你竟为了她罚我?!”
那几个丫鬟不容她多言,扯着她就要走。
这段时日以来,谢昭早把府中的侍女们治得服服帖帖,那些个丫鬟,几乎是一边掐谢陶,一边把她拖走的。
谢陶疼得紧,尖叫挣扎着要逃开,看在顾钦原眼中,便是越发不懂礼数。
谢昭用小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胸口,软声道:“相爷莫要生气,妹妹从小就不服管束,也没学过规矩,将来请个嬷嬷进府来调教几日,也就好了。”
她说话时细声细气,格外温婉,宛如清泠泠的春雨。
顾钦原的火气消了些,搂着她在暖阁中坐了,又细细问她这段时日在府中过得可好,可有谁来欺负她。
谢昭笑得温温柔柔,一边为他添菜,一边道:“相爷多心了,哪里有谁能欺负昭儿?这段时日府中一切都好,就是嫂子和妹妹常常过府来,训诫昭儿不该勾.引相爷——啊!”
她仿佛说错话般,紧忙捂住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