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城楼。
身着细铠站在上方的夏侯铭看见他的表情,抬眼望向远处的凤仪宫,又想起还在府中等待他凯旋的妻儿,沉默地举起了手中银白长枪。
四周寂静空荡的城楼上,无数甲兵涌了出来,手持弓箭,包围了广场。
满脸喜色的大臣们陡然惊骇,只见内城门大开,数百骑精锐朝这边涌来,眨眼间将他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楚华年一改众人面前的呆傻形象,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声音冷漠:“楚随玉野心勃勃,图谋皇位多年,除夕之夜逼宫谋害皇兄,实在罪不可恕!容战,你陪诸位大人暂时在此歇息,待本王擒拿逆贼,再一同商讨如何处置!”
说罢,一骑当先,朝凤仪宫飞快奔去。
顺安王府的随从紧随其后,李青带着人马,也跟上了他。
花容战骑在马上,目送他离开,盯了眼这群大臣,又偏头望向城楼上的夏侯铭。
夏侯铭面无表情,四周城楼上的甲兵仍旧手持弓箭,没有半分松懈。
群臣们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花容战勒转马头,一眼看到远处逐渐合拢的宫门,桃花眼陡然睁大,挥起长枪:“撤!”
跟着他的四十名花府暗卫闻言,毫不犹豫策马朝来时的宫门奔去。
然而宫门已经合拢。
夏侯铭声音淡淡:“放箭。”
这广场三面都围着城楼,无数箭矢落下,慌得群臣们尖叫出声,忙不迭地朝金銮殿奔去。
韩叙之也在其中,扶着父亲的手,惊慌地朝四周张望,只见花容战带着人边打边退,也向金銮殿退去。
这场宫变发生得太过突然,居然连李青都投靠了顺安王!
而看夏侯铭这架势,难道是打算将百官都射杀在这里?!
好大的野心!
他心中恐慌,四周的官员已经有一半被无辜射死,他扶着父亲避入殿中,心下急转,若是顺安王能够事成,他这丞相,怕也当到头了!
无言的恐慌在大殿之中蔓延开,所有官僚一脸悲愤如丧考妣,尽管一直以来看不起花容战这个商人,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勉强依靠他。
战马已没了用处,四十名暗卫将马放进金銮殿中,任由它们发出惊恐不安的嘶鸣。
花容战命令锁上金銮殿门,明明被围攻至此,内心却出奇得平静。
钦原聪慧过人,必然料到夏侯铭的反水。
想来,应当会有援兵。
温预凑过来,墙头草般讨好他道:“花公子啊,本官早就知道你非池中物,这场宫变,你若能护着本官平安离开,本官一定把慕慕嫁给你!”
花容战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
温预自讨没趣,只得讪讪走到旁边。
夏侯铭默然不语地看着金銮殿门合上,亲自走下城楼,带着甲兵们抬来撞木去撞门。
另一边。
楚华年一路闯进凤仪宫,一柄大刀使得极好,所经之处,宫人无论好坏,皆都被屠杀殆尽。
凤仪宫的守卫都是楚随玉的亲信,他正和温倾慕坐在床上,听见外面的厮杀声,还未起身出去看,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持着把豁口断刀狂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