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得不行,叫顾明把这些账本送到花府,说是算漏算错的都已标注出来。
说完,就头重脚轻地走到君天澜的寝屋,往他床上一躺,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顾明体恤她辛苦,便让添香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搅她睡觉,自个儿亲自将账本送往花府。
一觉睡醒已过午时,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唤了添香进来帮她梳洗,脑子还在发晕,拂衣走进来,轻声禀报道:“小姐,夏侯府的小姐与御史府的庶小姐来了。”
“进府了?”她闭着眼睛,任由添香给她擦脸,声音含糊。
拂衣轻蹙眉头:“正在花厅坐着。”
“她们爱等,就让她们等着好了。”沈妙言没好气,打了个呵欠,睁开眼走到梳妆台前,“帮我梳头吧。”
等她终于不再瞌睡,打扮好来到花厅时,早过了一个时辰。
夏侯挽挽见她神采飞扬地跨进门槛,不由怒极,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到她脚边:“沈妙言,你一个罪臣之女神气什么?!我和枫儿可是官家之女,你知道我们来了,理应赶紧滚过来行礼才是!这样的磨磨蹭蹭,你还以为君天澜他还是那个一手遮天的国师吗?”
沈妙言望着脚边碎裂的瓷片,和满地茶水,不禁提起裙摆,盈盈跨过茶水,走到主位坐下,“夏侯小姐可有品阶在身?”
夏侯挽挽愣了愣,皱眉道:“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没有品阶在身,我又为何要对你行礼?”沈妙言看傻瓜般瞥了她一眼,继而优雅地端起拂衣沏好的松山云雾,斜倚在太师椅上,模样慵懒妩媚至极,“好了,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夏侯挽挽站起身,愤恨地盯着她,冷哼一声后,拍了拍手。
六名夏侯府的黑脸护卫手持刀剑闯进花厅,在下方一字儿排开,十分的威武。
夏侯挽挽勾起嘴角:“沈妙言,我大哥说圣上不会赐你死罪,说若想报仇,只能私了。所以,本小姐今日带着人上门来私了了。你赶紧跪下给本小姐磕个头,兴许本小姐大发善心,就饶你一命。”
沈妙言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冷冷道:“若我不肯呢?”
“那我就命人砸了这里!”夏侯挽挽满脸得意,“想来,你一定十分在意这座府邸……”
说着,随手捞起桌上摆着的一只白玉八棱净瓶,故意朝沈妙言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毫不犹豫地砸到地上。
上好的白玉瓶,瞬间四分五裂。
沈枫面无表情,垂眸品着茶水,像是一个旁观者。
沈妙言端茶的手一紧,看了眼地面的碎片,将茶盏轻轻放到案几上。
“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磕头道歉?”夏侯挽挽双手叉腰,骄傲地抬起下巴。
花厅里寂静片刻,沈妙言勾起唇角,起身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