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哪门子的混账话？偏生元小满一派真诚，面上还挂着笑，没有半分担心的模样。元老太太只恨自己当初咋没打死这个丧门星？一时间什么难听话都往外骂，上到元小满祖宗十八代下到元小满自个儿，什么难听骂什么。

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难受，腌臜不堪难以入耳，偏偏元小满自个儿跟啥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元老太太骂的越难听她就笑的越开心，全然不放在心上。

元老太太都这把身子骨了，能有多大力气折腾？骂了半天元小满也没个动静，反倒是她气得心口疼，嗓子也哑了，一说话喉咙就跟冒火似的，再也骂不出来一句话。

她这骂声一停，陈家父子那边的拳头可没停。陈家一家就陈莲花这么个宝贝姑娘，前面碍着名声几次都饶了元大柱，一堆火气憋到现在哪能这么算了？他们打得正起劲儿，只听有人喊道：“别打了。都别打了。”

陈家父子一听，这不是莲花的声音吗？他们哪儿还顾得上元大柱，纷纷停手，循声望去。

陈家婶子扶着陈莲花缓缓从屋子里走出来。陈莲花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两侧，面色如白纸，一双杏眼发红，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吹跑一般。

“莲花，你咋出来了？”陈家大伯快走几步，跑到陈莲花身边扶着她，“大夫可说了，你现在不能见风，快回去。”

陈莲花轻轻摇了摇头，她浑身没多少力气，这微微的动作就让她身子一颤，差点儿倒下。陈家婶子赶忙扶着莲花坐在凳子上，让她靠着自己身子，多少借一点儿力气。

“他爹，莲花说她有话要说清楚。这丫头性子倔，你就……随她吧。”陈家婶子一想到姑娘被抬回来时的模样，浑身都是水，手脚冰凉，怎么喊都喊不醒，泪水就不住往下落。她也心疼姑娘，好不容易盼着莲花醒过来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哪里舍得说她几句重话？

陈家大伯也是如此，他知道拗不过闺女，重重叹了一口气，指着元小满说道：“你要找的元小满在这儿，那混账东西也在这儿，人都齐了。闺女你想说啥就说吧。”他不忍心让闺女劳累，朝老二使了一个颜色，陈家二哥大步走过去把元大柱提溜起来，扔到了陈莲花面前，他看向元小满。

元小满心中发堵，她咋也想不到，自己昏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陈莲花多好一个姑娘，咋就成了这病恹恹的模样？她咬了咬唇，往前走了几步，叫了声“莲花”。

陈莲花扭头去看元小满。她往日见了元小满面上都挂着三分笑意，如今只剩下冷冰冰的疏离，一双杏眼乌沉沉的，瞧不出是什么个心思。目光在元小满脸上的伤停了片刻，又转开了，“元小满，你有啥话想对我的没？”

元小满点点头，她宁可陈莲花抓着骂她打她都不要这样冷冰冰，那眼神就跟往她心里捅刀子似的，那种酸涩的滋味儿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难受，疼痛，还有那么一丝丝委屈……

“莲花，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元小满自觉无颜面对陈莲花，羞愧地垂下头，不敢看陈莲花。陈莲花闻言一怔，咬牙问道：“那张纸上的手印儿真是你的？”

元小满不愿承认，可她又没办法否认。她咬着牙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