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即便是吹牛逼或者讲“天命”,唐朝直接甩一个汉朝老哥出来就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真正承担风险的,是那些处于一线岗位的业务员,军事上就是程处弼麾下的西军大头兵;文化教育上,就是博陵崔氏等流放在此“政治犯”;经济上,就是一撮撮来自不同地方出身不同民族的唐人。
博陵崔氏这些一线教书匠,死个六七成不奇怪,想要稳定到教书没风险,起码也是三五十年后。
期间非常朴素的复仇主义,会让博陵崔氏等教书匠认清社会现实的。
“嗯,不错。”
继续看着信,张德发现程处弼很快就凑齐了不少崔氏女,嫁给有心“豁出去”的麾下精锐。
这些人的某些属性和程处弼、屈突诠等二代类似,比如在家族中,重要性偏低甚至直接家族难以为继无法倾斜资源到其身上。
程处弼是在赌,赌唐朝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持西域;同时,程处弼也是在坚持,作为帝国军方的新锐将领,他的主要事业,前期贡献给了漠北,现在全部扔到了西域,眼界开阔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只会盯着长安一亩三分地的废柴。
身前身后名,或者说,程处弼将来的子孙能不能有一份不错的“家业”,就要看他在西域攒下的“家底”如何。
“看来,此次大灾,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程处弼在信中已经说明,疏勒故地各部牧奴,现在都是贱价脱手。原突厥、疏勒、铁勒的头人奴隶主,他们需要迅速变现,换来牛羊或者田地。此时,手头的牧奴要么杀掉要么卖掉,想杀的人肯定是没有的,但如果没有粮食喂饱牧奴,那还是得杀。
至于底层牧民,早在程处弼打下朱俱波时,就已经暗中“通唐”。对他们来说,跟哪个可汗不是跟?圣人可汗明显更大更强,那当然是跟着圣人可汗了。
“要是这次做得好,西域要少打不少仗。”
疏勒核心人口数量不多,但在疏勒势力范围内厮混的杂胡多不胜数。首鼠两端的奴隶主经历突厥、唐朝的几次收买之后,不但安安稳稳地存活下来,牧奴数量加起来,少则六七万,多则二十三四万,就看唐军的手能伸多远。
胡人也不是蠢货,既然唐朝能够为了保奴隶的性命,拿出粮食牛羊,那么普通牧民农户,又怎会见死不救?
这是一个将心比心的简单道理,在本就汉强胡弱的当下,正常人都会有一个直观的价值判断。
这对于将来可能持续一二十年的治安战,是有很大帮助的。这场大灾,可能让大多数地区的治安战甚至骚乱都发动不起来。
军事文化经济全面优势,连人性道德都要领先,底层带脑子的“豪杰”,又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不过说到底,还是钱粮。”
横竖程处弼都是要钱要粮,能够不怕敦煌方面卡他,程处弼也正是因为有张德明面暗地的支持。
想了想,张德组织了一下语言,给程处弼先写了一封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