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轻轻缓缓地在她的腹部抚了一下,挑了一下眉,淡定地吩咐人端过来些许肉羹和点心。
“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昭昭今日还没用膳。”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闻言,姜昭神色一僵,嘟着嘴巴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
陆表兄上午还那么会勾、引人,现在说出的话太煞风景了。
难道,他不喜欢孩子吗?想到他曾经说过自己是孤苦无依的命格,不会要孩子,姜昭开始着急,“不准不喜欢他,也不准不要他,陆表兄,你要和我一样,期待他的到来,做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怎么会,不喜欢他?”陆照眼中映出她的着急,神色一顿,低低地出声。
凝聚着他和小郡主血脉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喜欢?而且,这个孩子带来了生气,带来了美好的可能。
听出他语气中蕴含的温柔,姜昭松了口气,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好啊,她很快要有一个孩子了,是陆表兄的!
迟来的幸福盈满了她的胸腔,姜昭眯着眼睛,挥舞着勺子吃的脸颊圆鼓鼓的,香甜惬意。
明天,她还要把这个好消息说给自己的舅舅听,简知鸿也勉勉强强可以让他知道内情……
得了这个好消息,后半夜,姜昭兴奋地再也睡不着觉了。
最后,陆照将她拥在怀中,耐心地哄了好久,她才慢慢吞吞地闭上了眼睛。
早晨床帐中透进第一丝亮光的时候,姜昭就睁开了眼神,眼眸灵动,精神奕奕。
她看着熟睡的温雅郎君,难以抑制地伸手推了推他,发现他眼底的淡淡青色才有些心虚地收回手指,自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
换上一件最喜欢的淡粉色袄裙,洗漱过后,姜昭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红润的脸颊,没有涂抹任何脂粉,从内室出去,惊到了一干婢女。
“金云,小点声,不要惊醒陆表兄。他最近可累了,要让他好好休息一天。”姜昭故意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冲婢女举起了一根手指头。
金云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往内室看了一眼,掩住自己眼中的惊讶,应了一声。
虽然郡马昨日守了郡主半夜的确很累,但为何这体贴的话从郡主口中说出来,听着总是想让人浮想联翩呢?
不过,郡主精神奕奕的模样看着真让人喜欢。
“可要传膳食?”她也压低声音,询问姜昭。早膳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郡主起身这么早,还未端过来。
“不必了,还是等陆表兄一起用吧,我要到院中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呢。”姜昭留下一句话,出了房门。
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以后凡是对她的身体有好处的,她都要坚持去做。
晨起,院中很安静,她一圈一圈地走着,完全是自娱自乐。期间,四只肥嘟嘟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跑到她身旁,姜昭看了它们两眼没有伸手去抱。
“雪团们,我现在要注意身体,不能抱你们了,你们也要乖一点,不要往我身上扑。”她一个个地开口叮嘱,语气轻快。
不远处,赶来的姜晗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容冲淡了他得知母亲去世心中沉积的哀伤郁气。
“妹妹,看着是无事了?”姜晗走上前,颇为感慨地与她说了昨日凶险的情况。
大悲大喜,不外如是。
闻言,姜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决定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于是开口问自己的二哥,“二哥,你和忠和乡君之间怎么样了啊?”
过了年之后,姜晗还要赶回东海,如今许清荷也还在东海。
“她啊,说会在东海等着我。”说到心爱的女子许清荷,姜晗的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柔情,临走前,许清荷与他之间有了不必宣之于口的默契。
姜家事毕,守孝期过,他们会在东海结为夫妻。
虽然眼下因为母亲自尽,他们成亲的时间不可避免地又要往后延长一年。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去东海参加二哥的婚礼,我也很想到东海那里看一看呢。”姜昭为自己的二哥开心,因为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了他和忠和乡君是真心相爱。
闻言,姜晗笑着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倒是极好,妹妹不知,陆明德那厮在东海的威名如今还厉害着呢。”
听到关于陆照的说法,姜昭忍不住也咧嘴笑了。
兄妹两人的笑声之下,昨日的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
用过早膳,陆照和姜昭二人一同乘着马车进宫,他们走后,姜曜带着一具棺椁从皇陵归来。
端敏长公主死的无声无息,安葬的时候也无人知晓。半日的功夫,姜家位于京城的族地中就多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坟墓,那当然就是端敏长公主安眠的地方。
原本,圣旨中写道端敏长公主被贬为庶人,这辈子死也要死在皇陵那个地方。但陆照和姜曜姜晗三人一同上书景安帝,为她求得了一个死后自由。
既是罪人,便不该葬在皇陵。
景安帝没有迟疑太久就应下了,人死如灯灭,万事具成灰,他还不至于抓着这点不放。
更何况,此时,他的注意力也放不到端敏长公主的身上。姜昭和崔皇后同时有孕,景安帝被巨大的惊喜袭上头脑,待在乾清宫一夜未眠。
宫人禀报明月郡主同郡马拜见,他心情极好地在正殿见他们,完全看不出彻夜难眠的模样。
“舅舅。”姜昭兴冲冲地进殿,没有行礼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他。
景安帝瞥了一眼从容淡定行礼的陆照,随意挥了挥手让他起身,让姜昭坐在自己的身边,“跟舅舅说也就罢了,盘奴,你得记得,此事不得传扬出去。”
姜昭又不傻,拍拍胸脯,直言公主府的人都下了封口令。
景安帝听着心中满意,果然盘奴就是他养大的,他们两人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他也严令乾清宫的宫人将崔皇后有孕的事情透露出去。
“明年,一切定是好的。”他抚掌大笑,心中再无这般畅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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