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安国公府,陆十,将我的名帖找出来。”陆照上了马车,开口吩咐。
他不管祝玄青所谓的药方有多么荒谬,卢尚书的例子摆在眼前,太医治不好的病祝玄青可以治好,这样就够了。
陆照此时也只能相信他,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药方既得,祝先生信中写着他不日将从龙虎山归京。那么在他归来之前,陆照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好,保证安国公世子夫人在祝先生归来之前还未生产,保证她腹中的胎儿安好。
所以,他眼下急着去安国公府,见安国公世子姜曜。
上一次姜曜约他相见,陆照从他的态度中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身为兄长对小郡主这个妹妹的愧疚。既然愧疚,那么将自己孩子的脐带给小郡主入药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相信他一定会同意。
只是,这等耸人听闻的入药方式还是得瞒着小郡主,以免她心生不适。
马车很快停在了安国公府的门口,门房恭敬又迅速地行了上来。
“陆大人,敢问可是要见三老爷和三夫人,亦或是求见公爷?”和前面几次陆照上门相比,门房热情的态度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陆十沉不住气,小声又别扭地哼了一下。
陆照眯了眯黑眸,目光打量前倨后恭的门房,倏尔开口,“贵府最近出了变故?”
闻言,门房讪讪一笑,“陆大人料事如神,世子爷吩咐过奴等,以后凡是陆大人上门,府中所有下人包括管家须要对您恭恭敬敬,不得怠慢。”
从前,陆照寄居在安国公府,还仅是一个举子,人人都把他当做是三房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那时要多不客气就有多不客气。
现在陆十想起来心中还有气呢,在东海的时候郎君惦记着安国公府的一份恩情,明里暗里不知道帮了安国公府的小侯爷多少。
有一次遇到倭寇乱砍,郎君还为小侯爷挡了一下,虽然伤口浅,到底也流了不少的血。
这么多天了,安国公府狗眼看人的下人们终于意识到郎君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嘲讽的人了,可陆十还是觉得太晚了。
“哦,原来是世子吩咐。某这次上门正是要和世子见上一面。”陆照反应不大,淡漠点了下头,递上自己的名帖。
门房却未接过他的名帖,而是赔笑道,“陆大人不必用名帖,您要见世子爷可以直接进府。世子爷眼下刚好就在府中呢。”
陆照掀了掀眼皮,不再说话,带着陆十一同进去。
东院书房,姜曜屏退了房中的下人,伸手请陆照入座。
“明德此次来见我,可是已经想好了要求娶昭昭?”姜曜同上一次见陆照相比,脸庞消瘦了一些神色也更加疲惫。
陆照却发现他周身的气质明显沉下了许多,心下猜测安国公府一定出了变故。他微微蹙眉摇了下头,手伸到袖中将祝玄青递给他的书信给姜曜,“世子请看这个。”
姜曜接过去,打开目光扫了一遍,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陆照的目光透着惊疑不定,“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可信?”
若是能信,那他的妹妹就有救了。但用新生儿脐带入药,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姜曜又伴有怀疑。
陆照轻轻点了下头,将卢尚书病愈以及祝玄青道医出身的事情徐徐说了一遍,“府中应该有太医,世子若不信也可唤来一问。”
姜曜当即就命人去唤太医,两刻钟不到,随侍在公主府为姜昭看诊的太医就出现在了书房中。
听安国公世子问起脐带可否入药,太医先是一惊而后迟疑了一会儿,捋了捋胡须,背了一段《药经》中的内容,“世子爷,脐者,命蒂也,当心肾之中,为真元归宿之处。其补益血气,得人气之余故也。(《药性纂要》中的内容,这一段引用!)按照前人所言,脐带的确可以入药,有补人生气之效。但生育为妇人事,此言又实为玄妙,故而多年来无人用过。时隔多年,入药的方子也无人知晓。若是药方还在的话,用其入药的确可以补郡主流失的生气。”
太医猜测安国公世子询问的用意在小郡主的身上,说话的语气十分谨慎。脐带可以入药,但药方早已失传,说来也是无用。
“原来如此。”姜曜谢过太医,终于相信了陆照的话。
太医离开后,他郑重地向陆照开口说道,“劳烦明德为妹妹费心了。妹妹既然有痊愈的希望,那东西我定然会交到祝先生的手上。”
陆照神色微缓,垂下了眼帘,淡淡道,“因为郭二郎之故,难免世子夫人心中会对郡主存有芥蒂。此事世子未必要告诉世子夫人,暗中交代稳婆即可。”
虽然不让郭氏知晓,但如果小郡主的身体真的康复,相信不止安国公府就连陛下也不会亏待了郭氏还有新出生的孩子。
“明德的顾虑我明白。”姜曜叹了一口气,原来府中的猫腻一个事外人都看的分明。
“这件事我会瞒着郭氏。”本来取走一段新生儿的脐带也不算一件大事,对孩子和郭氏都不会有任何损伤,郭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但陆照的谨慎也让姜曜绷紧了心弦。
“郡主她,如今还好?”上一次去公主府被婢女拦在门外,陆照心中的担忧还未消失,顿了顿询问姜曜。
“公主府并未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不过,妹妹心中难受总是难免的。”姜曜垂下头,他因为愧疚没敢去公主府,怕见到姜昭自己会失态。
闻言,陆照轻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