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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不是一个人来的,冠军侯一共派来十名将官与军吏,与倦侯商议伏击匈奴人的计划。
总体方案已由大将军制定,北军正在暗中调动兵马,半个月之内在神雄关外的山谷中埋伏三万人,崔太傅率领的南军则在东北方向持续施加压力,令匈奴人无机可趁,只能向西部转移。
柴悦代表镇北将军与北军协调,韩孺子坐在一边旁观,只提了一个问题:如果半个月之内匈奴就来攻打碎铁城,他该怎么办?
一名北军参将负责搜集情报,声称匈奴人目前处于分散状态,短短半个月之内不可能集结在一起,或许会骚扰碎铁城,但是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人,镇北将军的数千士兵完全能够守得住。
韩孺子认真倾听这些专业军人的交谈,偶尔扫杨奉一眼。
杨奉身为长史,是北军文吏之首,只管后方的供给,对怎么打仗从不发表意见,因此前半程的议论结束之后,他也没什么事了,跟韩孺子一样,站在将官们身后,望着地图,听他们谈论如何进攻、如何围堵。
这次将要对阵的匈奴人不多,不会超过一万人,因此众人都想将他们一举歼灭。
商谈将要结束,韩孺子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楚军如此频繁调动,不会惊扰到匈奴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将官与军吏们都笑了,觉得不妥,又都陆续收起笑容,柴悦解释道:“匈奴人不擅于打探消息,对偶尔投奔的楚人也不信任,而且楚军的调动也不只碎铁城一处,塞北各城都有换防,匈奴人拿不准哪一处才是陷阱,他们会使用惯常的招数,试探,然后大举进犯,抢掠一番,即刻撤退。”
柴悦也很年轻,但是对楚、匈之间的战斗了解得非常详细,众将官与军吏全都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韩孺子笑笑。
天色已晚,北军众人留宿,柴悦等人接待,韩孺子就不用奉陪了。
那边的宴会进行了一阵,杨奉单独前来求见。
张有才和泥鳅接到过命令,没有通报就让杨奉进帐。
韩孺子正坐在床上翻书,抬头看了杨奉一眼,问道:“太祖怎么对待背叛者?”
“杀。”杨奉答道,走了过来。
“可是按国史记载,太祖若干次放过背叛者……”
“要是让我猜,太祖事先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会背叛,你看太祖起事第二年七月的一段记载,他当时被前朝大军包围,只身逃脱,将好不容易建立的军队丢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人会对背叛者手下留情吗?”
“有些人数度背叛,也活到了太祖定鼎之后。”
“因为这些人本来就不是太祖的亲信,他们各有一股势力,今天倒向这边,明天倒向那边,从无效忠之意,自然也所谓背叛,太祖留着他们,只是为了彰显楚军广开门路之意,这些人的背叛,对太祖其实并无多大的影响。你再看太祖定鼎第十五年的记载,最后一位曾经摇摆不定的将领也被灭族。”
韩孺子按照杨奉所说翻书,果然看到了相关记载,只是那上面没写被太祖抛弃的军队结局如何,也没注明那位被灭族的大臣是“最后一位摇摆不定的将领”。
杨奉站在床前,“广开门路的时候,什么人都要收、都要忍耐,以此吸引真正的人才,铲除异己的时候,要快要狠,但是一定要给出众人皆知的理由,如果暂时没用,就不要让背叛之人靠你太近。”
韩孺子合上书,“围歼匈奴人之后,我要除掉……”
“别向我透露这些,我是北军长史,冠军侯若是问起你的动向,我不能不说。”
韩孺子这才想起杨奉并非自己的部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咱们能谈些什么?”
“所有公开的事情。”
“嗯,我应该参加碎铁城之战吗?”
“应该。”
“我有过犹豫……”
杨奉还跟从前一样严厉而直白,打断韩孺子,“我说‘应该’,因为你已经做了,与其犹豫,不如勇往直前。太祖早年间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建立大楚吗?当然不可能,他只是一味硬闯,直到将敌人全都击败。他不敢犹豫,帝王的一点毛病都会被臣子放大,任何犹豫都是致命伤。决定了就要做到底,走在最前面的人,注定看不到道路,他往哪边走,哪边或许就是未来的道路。”
韩孺子突然间没有可问的了,对他来说,杨奉不是谋士,而是教导者。
“我这里有一位望气者,你要见一见吗?”韩孺子问。
“要见。”
韩孺子叫来张有才,命他去请林坤山。
杨奉道:“我推荐两个人,倦侯可以见见。”
“谁?”韩孺子很惊讶。
“今晚的巡营不要太严,第一个人会来找你。”
“孟……”
杨奉摆手,示意倦侯不要说,继续道:“还有一个人,姓房,名大业,不太好打交道,年纪有点大,正在碎铁城养病,如果没死,对你或许会有很大帮助,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笼络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