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到美国去?”常硕没有想到,有点奇怪:“你带去美国干什么?有展览邀请?”
“《千手观音》不是要到肯尼迪中心表演么?和特殊艺术节的工作人员沟通的时候,CBS的那个记者,詹姆斯,噢,这个节目是他们介绍到美国那边,被组委会给注意到了的。詹姆斯提到我有在画一幅关于这个主题的作品,肯尼迪的工作人言就到画室里看了一下。最后嘛,决定在中心入口的小厅里,划一块地方出来展览我的《不语观音》和一些素描、速写、结构稿,算是一个周边活动吧,《千手观音》毕竟是他们开幕式表演的压轴节目。”
“……所以你都要去肯尼迪艺术中心办画展了?”
林海文羞涩一笑:“您这话说的,就是蹭着展览一幅画而已,算不上在肯尼迪办画展。真的,算不上,您千万别这么说,哈哈,哈哈,这太不好意思了,哈哈。其实也可以说我在肯尼迪办画展了嘛,对吧,从事实上来看。”
“行了,别做出这幅死样了。”常硕真是哭笑不得,“你这个命啊,也是有点太好了啊?你也别太老实——呃,这么说好像有点怪怪的,既然有这种机会,你们公司那边找几家美国媒体报一报,到时候,乐军、涂刚、耿琦那帮人,看他们脸往哪里放。”
“老师,你这样想,不太好吧?好像有点……”林海文一副“你有点小过分”的样子,然后脸色迅速一变:“要不要在稿子里提那么一句‘华国国内的一些资深油画从业者,似乎对这位冉冉升起的天才油画家并不赞赏,唯一的原因,似乎仅仅是林海文独特的个性,挑战了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所谓‘先来后到’和‘论资排辈’。不过显而易见,林海文在这一领域的惊人天赋,是无法被阴谋和小伎俩给遮挡住的。’新闻里这么写,成不成的啊?”
常硕觉得自己不能够跟唯一的弟子相处太久,不然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养气功夫,估计没几天就要毁之一旦了。
“你赶紧给我走吧,回去回去。”
林海文撇撇嘴,只好站起来:“老师,要给您带点什么么?现在不都喜欢代购么?我们这回人多,你要啥,三斤五斤都不是事,给您带两斤古龙水?”
“……滚。”
“真是的,一个尽孝心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海文嘀咕着还没走出去,常师母买菜回来了,看林海文站着,“买了虾,等会给你做个油爆大虾啊,你坐呀,站着干嘛。”
“师母,”林海文面色无辜,语态真诚:“我本来说是在您这吃饭的,但是老师说让我……那个啥,圆润一点地离开。所以我就要走了。”
噗嗤,常硕一口水喷了大半口出来。
圆润的离开,那就是滚啊。
“别跟她拐弯抹角地告状了,”常硕跟常师母喊:“这个小子,良心太坏,他在咱们家待的太久,我怕连我都给他带坏了。所以让他赶紧滚了,你不用给他做油爆大虾了,做个香辣的,多放点辣。”
常师母一边收拾,一边吼他:“说得好像你很有良心一样,你有良心你怎么不陪我去买菜?你有良心,你现在跟大爷一样坐在那里,啊,做个香辣虾,啊,多放点辣,你怎么不会做一顿让我尝尝,也让我享受一次。海文别听他的,你就给我坐着,等着师母的油爆大虾,什么香辣虾,下馆子自己吃去吧。”
林海文耸了一下肩膀,重新做下来,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风度上佳。
常硕惹不起常师母,只好装耳聋,只在眼神上瞪了林海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