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远的事情,毕竟是家丑,以杜晓迪的意思,这种事情是不宜当着外人说的,别说是王瑞东在场,就算是当着冯飞的面,杜晓迪都觉得不太合适。可谁知道,冯啸辰却直接把杜晓远拎出来,问他有什么感想,杜晓迪错愕之下,才明白了冯啸辰的用意,于是也就直接向杜晓远逼问起来。
杜晓远算是一个后天自学成才的纨绔,小时候也是吃过一些苦,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所以对人情世故并不陌生。冯啸辰让王瑞东讲了一大通,现在又突然把矛头指向他,他还能不知道冯啸辰是什么意思吗?刚才在冯啸辰的车上,他和王瑞东已经聊过了几句,知道王瑞东并不是冯啸辰请来的“托儿”,那么王瑞东说的就应当是他的心里话了。同样都是当小舅子的,人家的觉悟这么高,自己的岁数难道都活到Dog身上去了?
“我……我觉得,王总说得挺好的。”杜晓远支支吾吾地说。
“哪句话说得好?”冯啸辰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他说人要靠自己,不能总是靠着姐夫……”杜晓远乖乖地说。他也是一个有点个性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在饭店里拿酒瓶子给人开了瓢。可在冯啸辰面前,他本能地觉得自己矮了三分,冯啸辰问话,他是不敢耍花腔的。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杜晓迪接着冯啸辰的话头问。
杜晓远说:“我知道了,我不该啥事都想着靠姐夫,我应该自己努力,就像姐夫过去跟我说的,男儿当自强,我过去一直都不理解。”
男儿当自强这种话,的确是冯啸辰过去对杜晓远说过的。杜晓远当时觉得有点意思,但随后就忘在脑后了。这一次他在通原被人揭了老底,说他就是靠着一个姐夫才能吃香喝辣,他虽然因此而和对方打了一架,但心里却是受到了触动。此时再听王瑞东这番话,感受就更深了。
王瑞东有些没弄明白情况,诧异地问:“老杜,我刚才是说我自己不能靠着姐夫活,你怎么也这样说,你也有个很有本事的姐夫吗?你姐夫……,呃,我真该死!”
王瑞东说到这里,忍不住便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杜晓远是杜晓迪的弟弟,他能没有姐夫吗?至于他姐夫的本事,那可是能让自己的姐夫都顶礼膜拜的,自己怎么能糊涂成这个样子呢?
冯啸辰没有理会王瑞东摆的乌龙,他严肃地对杜晓远说:“晓远,王总刚才说的话,你要认真地想一想。王总说的是不能靠着姐夫,这是他的情况。对于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应当想着依靠别人,而是应当追求自强、自立。你也是30出头的人了,站起来也是七尺高,你就真的想这样一辈子啃老?”
“我也想自己干出一点事业来,可是通原那个地方……”杜晓远的声音有点弱,实在是因为有点害怕自己的姐夫。
冯啸辰说:“通原是个小地方,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你自己努力,也是能够在小地方干出一番成绩的。当然,如果你想到大城市来发展,也是可以的,现在有很多人都到大城市来发展了,也做得风生水起。而你的打算却是想让我帮你找一个好单位,让你能够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一切,这不还是在依靠别人吗?”
杜晓远把头低了下去,不吭声了。从通原出来之前,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自家的姐夫是个正厅级的官员,相当于通原的一把手,想安置一个小舅子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自己如果能够进一个好单位,收入不错,地位也光鲜,回去就可以好好地打一打那些损友们的脸了。
可让冯啸辰这样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说到底,自己还是想靠着姐夫来发展,姐夫帮自己安排了一个好单位,这份光鲜与他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人家问他是如何进这个单位的,他能说什么?
但是,不靠姐夫,他又能靠谁呢?难道还要灰溜溜地回通原去?
“我倒觉得,老杜,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到非洲去吧!”王瑞东又来劲了,他也真有些记吃不记打的二愣子气质。他虽然只是在汽车上与杜晓远稍微聊了几句,但却觉得与对方非常投机,以至于称呼都改成了“老杜”,其实杜晓远比王瑞东小了七八岁,王瑞东叫他一句小杜也是无妨的。
“去非洲?”杜晓远抬起头来,看了王瑞东一眼,又转头去看杜晓迪,目光中流露出一些迷惘。
“王瑞东,你胡说个啥呢!”杜晓迪急了,她平日里对王瑞东挺尊重的,总是称他为王总,但这会就有些顾不上客气了,直接把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杜教授,我是真心的。”王瑞东解释道,“老杜不是说他不想靠着冯总吗,就像我不想靠着我姐夫一样。我考虑过了,现在是到非洲去发展的好时机,等过几年大家都回过味来,再想去做点什么事情就不容易了。我一个人去非洲,没个帮手,也挺麻烦的,正好老杜也想自立门户,和我算是同命相怜。我们两个都是靠着姐夫吃软饭的小舅子,如果我们俩联手,算是双舅合璧,所向无敌啊……咦,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我又说错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