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阴了下来。

沈默的身子靠近了纪乔希一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际，“晚上要回来，我等你！”

她抬头瞪着他。

他勾唇而笑，伸手整理了西装下摆，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风从走廊的尽头灌进来，有些冷，纪乔希拢紧了衣物。

天黑下来的时候，纪乔言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打了麻醉药，他看起来情绪稳了很多。

纪乔希坐在病床的旁边，伸手帮他掖着被子。

纪母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劝着……

“妈，今晚上麻烦你照顾一下乔言，我得离开一下！”

纪乔希站了起来。

纪母点头，“好，你去吧！乔言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去筹备婚礼的事情。”

“可是……”

“没事没事的，乔言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现在就是闹得小脾气，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纪乔希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纪乔言，心里还是一片阴霾。

纪乔希收拾了一下包包，转身往外走。

伸手扶着门把手的时候，纪乔言突然说了一句，“你真的要嫁给他？”

这句话，带着三分绝望，三分悲凉，还有四分的愤怒。

或许在纪母的眼里，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半大小子，可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也很清楚纪乔希在这一刻所做出来的决定。

“乔言，你这孩子，怎么老说这些傻话。你姐姐也老大不小了，女人就是要趁着青春的时候找个好男人嫁了，你乖一点，不要闹脾气啊！”

“她要是自己肯嫁，我绝不反对。如果不是自愿的，那就没有必要嫁。”

“哎，你这孩子，她不嫁将来老了谁管？”

“我养她！”

这三个字，此时从纪乔言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大约是他心底最后的挣扎了。

纪母笑了，伸手揉着纪乔言的头发，“傻孩子，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我知道你跟你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姐弟情深，你舍不得她出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别太担心，姐姐嫁人了也会经常回家的。她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在纪母看来，纪乔言对纪乔希，仍旧是那份亲情割舍不下。

“我要她亲口说出来！”

纪乔言很固执，无论纪母怎么劝，他始终不肯松口。

纪乔希扶着门框，看着地上冰冷的地板，“乔言，妈妈说得对，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也已经长大了，姐姐可以放心地嫁人了。你放心，无论我嫁不嫁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我仍旧会照顾你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纪乔言闻言只是冷笑。

仿佛是从心底发出来的讽刺一样。

纪乔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来。

夜深了。

纪乔希一个人站在马路旁边，背靠着电线杆，抽烟抽了很久……

直到天都降露了，她这才转身走进了别墅小区的大门。

走上台阶的时候，这才发现门廊底下站着一道身影，似乎也站了很久，不是别人，正是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