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巴的人头就摆在云峥的桌子上,猴子和憨牛确定这就是刘大巴,听说杀了大官全家逃到了元山,虽说人已经死了,脸上的表情依然狰狞,让猴子和憨牛不敢正视。
云峥不在乎,人头而已么,人体标本室里不是没见过,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去医学院偷骨骼标本吓唬女生这事不是没干过,所以现在看到这个人头没有任何的不适,当然胃部还是有些难受,不是人头带来的心理反应,而是笑林粗糙的腌制人头的方法造成的,味道很难闻。
当猴子和憨牛看到云峥拿着一把小刷子仔细的清理人头所表现出的专注姿态,从心里对云峥升起了一种恐惧感。
如果云峥在糟蹋人头,他们不在乎,这事在元山常有,拿渔网勒住人用刀子割突出来的肉这事华马蜂就干过,可是云峥却在给刘大巴打扮,手法仔细的就像是女人描眉。
小刷子刷掉了粘在刘大巴脸上的石灰,嫌青灰色的脸色不好看,就给上面拿刷子抹了一些白粉,站到远处瞅瞅,觉得不满意,还在死人头上扑了一点胭脂,最后用一种很香,很香的药材仔细的擦了好几遍,等到云峥处理好了人头,猴子发现这个死人头就像是活过来一般,不像刚才那样阴惨惨的。
“冰片,麝香,檀香,石灰,这一回咱们可是下了大本钱,只要把这个人头阴干,我们就能去成都府找鲁清源推官要好处,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如果收不回来本钱就亏大了。”
猴子和憨牛不知道鲁清源是谁,但是云峥知道,笑林道士在袋子里的纸条把事情说得很清楚,那个鲁清源大概做梦都想见到这颗人头吧?
人头被老族长拿走了,老人家好像半点都不奇怪,听云峥说这颗人头很值钱,他就说交给他收起来。有一个好地方可以存放这枚人头。
云峥之所以告诉老族长就是打算把人头放在族里藏礼器的地方,那里一定很安全,很干燥。
梁老爷终于到了豆沙寨,这一次的牛皮,牛筋,马尾这些货物太多了,大宗的货物总是需要他亲自过眼的,梁琪还没有辨别牛皮,牛筋,马尾好坏的眼力。
至于牛肉干。梁先生是不问的。没有必要问。云峥的要求要比自己的要求高好多,一个有洁癖的少年做出来的吃食,他认为可以当贡品送进京师。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想一想罢了,连一碗羊肉汤都不舍得多喝的官家。见到牛肉干只会大发雷霆,而不是奖赏。
“少兄好大的手笔,三百张牛皮就算是在东京汴梁城都是一笔大交易了,没想到世兄短短半月功夫就聚集了如此多的好货物,牛筋也不错,都很完整,最妙的是已经被木槌捶过了,松软,完整。只要破成丝就能做弓弦或者强弩的机关,这东西供不应求啊。马尾也不错,每一束长度都过了尺五,绝对是上等货。”
听了梁先生的话,云烨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的交易就能进行了,这一次我需要更多地货物,食盐需要减少,但是价格上浮一成,麻布豆沙寨还有些存货,您只需要再准备十五匹驮马的货物,这一次我准备亲自走一趟。”
梁先生闭目算了一下,苦笑道:“你每一次交易的货物都是上一次的一倍有余,这一次居然爆增到五倍,你打算要将那些和黑水部,雄鹰部做交易的脚夫赶尽杀绝吗?老夫知道你志不在金银,另有他图,可是这样做,就不担心豆沙县被其余的州府群起而攻之么?”
云峥笑着摇头指着群山道:“我以前听说过一句名言,叫做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我们的生意也许能够维持到草原上落雪,那将是最后的一笔生意,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为了豆沙寨和豆沙县我已经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外面看看,吐蕃人最重要的秋季交易,将是我发动之时,到时候我们是唯一的供货商,吐蕃人有责任,有义务帮我打通商道,否则他们就在酷寒中眼看着牛羊掉膘死掉,等着来年饿肚子吧。”
梁先生摇摇头说:“不可行啊,以前没有你的商队,吐蕃人还不是一样好好地活着?你太一厢情愿了。”
云峥拍着刚刚屠宰掉的牦牛对梁先生说:“有一句古话您有没有听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习惯是培养的,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培养吐蕃人的生活习惯,就是为了秋后这事,因为有了盐,他们的饭食就好吃了许多,因为有了茶叶,可以改善他们的肠胃,因为有了麻布他们的冬天就会很舒服,谁都不会愿意去过苦日子,尤其是在尝到甜头之后。
您或许不知道,一个人只需要十五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更何况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雄鹰部和黑水部现在一定感觉自己的日子很舒服,这种舒服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他们或许并不介意,更何况还有元山上的大批物资做诱饵,不信他们不动心,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吐蕃人提供一个很好的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