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弓弦之声大作,躲在后方的数十名弓箭手早已弯弓以待,令下后弓箭齐发,箭出如雨。虽然只有四十余名弓箭手在此,但这二十步不到的距离却足以让弓箭发挥最大的效力。近距离的施射,对方阵型又密集,简直是箭无虚发。两轮箭雨之后,山匪死伤近五十人。中箭者翻滚在地,哀嚎一片。
张康大骂连声,大声呼喝催促。山匪们只能往前猛冲,二十步距离也仅仅够对方射出两轮箭,后续便是肉搏,那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三之阵,杀!”林觉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山匪厉声大喝道。
一百八十名落雁军士兵闻声而动,结成三人战阵。刀盾枪中远近,这是一个多月来天天练习的战法,此刻终于用于实战之中。
林觉和高慕青拉了一名弓箭手组成战阵,直冲入对方人群之中。高慕青取了一柄盾牌,化身为刀盾小卒,专门替林觉和那名弓箭手掩护,让两人一个用王八盒子轰杀,一个用箭支射杀对手。一路杀去,身后死伤之人翻翻滚滚。顿饭时间,杀死杀伤数十人,所向披靡。
其余的落雁谷士兵的表现也自不俗。一个多月来,每天都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摔打练习,三三战阵已经练习的颇为熟练。很多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毕竟训练是训练,实战是实战,也许实战起来未必便如军师演示的那般有用。但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战阵的威力。他们也真正理解到了军师亲笔书写的挂在演兵场边缘的大幅标语的意义。
“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句标语简直是至理名言,因为落雁军士兵和对手展开混战,几乎是一路碾压过去。这些人也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但没有一次觉得今日的敌手竟然如此孱弱,简直不堪一击。落雁军士兵竟然伤亡不过二十人,却已经如绞肉机一般碾压杀伤对手近半。
更让石人山山匪们觉得恐怖的是,他们对付对方的站阵本已经处于下风。而拼尽全力将兵刃招呼到对手的身上,却发现对方居然毫发无损。被砍破的只是他们身上的衣衫,破烂的衣衫下方竟然露出了黑魆魆的盔甲来。很多落雁军士兵衣衫破烂之后,索性扯碎外衫露出整套制式盔甲来。看到这副情景,山匪们心理简直要崩溃了。
这是一帮什么人啊,人数明明比己方少一倍,偏偏却战斗力彪悍之极。而且人家穿的还是制式的盔甲。石人山山匪主寨中这五百护卫其实装备已经很不错了。左宗道袭击过山南县城的守军,搞了不少五花八门的盔甲。什么布甲皮甲锁链甲鳞甲都有些,而这些甲胄基本上便全部装备给了这五百护卫。可以说,这五百人是石人山大寨中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放眼伏牛山中各大山寨,也足以自傲了。
但现在,他们才真正明白,跟眼前这些人比起来,自己这些人身上的甲胄简直就是垃圾。论装备不如对方,论战斗力也不如对方。半柱香时间便死伤上百,对方的伤亡不足己方两成,任谁也知道这场仗没法打了。不少山匪已经开始溃逃,眼看便成溃败之势。
“住手,兄弟们住手!停战!停战!”杜成江大声的叫了起来:“我们认输了,不能再打下去了。”
林觉高声下令,战斗戛然而止。
张康浑身是血,身上又中了几刀。但他还真是幸运,这几刀又是只伤皮毛,不至于送命。
“杜成江,为何认输,胜败未分,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张康吼道。
杜成江皱眉叹道:“张大哥,我们输了。你看看情形吧。你难道看不到么?我们已经输了啊。”
张康回头看着剩余的两百余手下,这些人个个面露恐惧之色,脸色煞白,眼中神色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惶然无助。在看看战场上,手下兄弟躺了一地,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哀嚎翻滚,惨的不能再惨。张
“张大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无论战斗力还是装备都高出我们太多。何必让兄弟们送了性命。事已至此,石人山大寨气数已尽,无可奈何了。”杜成江咽着吐沫叫道。
他的肩膀隐隐作痛。刚才他本着擒贼擒王的想法,带着一队兄弟冲向了林觉和高慕青的那一组,结果差点送了命。林觉的王八盒子对准了他的脸,他本以为自己即将像其余人一样被轰的血肉模糊的死去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杀他,只是用那火器在自己的肩膀上砸了一记。即便如此,那铁制的火器也差点砸断了他的肩膀骨。但他知道,对方是饶了他一命。
张康知道杜成江所言不假,手中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杜成江走向林觉和高慕青,数名落雁军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他。林觉摆手示意,弓箭手垂下弓箭退到一旁。杜成江走到林觉和高慕青面前拱手行礼。
“杜某多谢你们不杀之恩。我们认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但请放过我这些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