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术!唐人会妖术!”一名伯克策马便逃,这一懦弱的举动像瘟疫一样传染了整支大军,所有人都在尖叫,纵马狂奔,试图逃离可怕的唐军,数千大军转瞬之间便被恐惧给击垮了!
罗士信摇摇头,大笑道:“真不经打,流寇都比你们强!”
阿史那谷设对身边的将士道:“放手杀吧,记得把首级给我拿回来!”
哥舒部的将士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见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战马撒开四蹄跑得像疾风一样,羽箭密如斜雨,向溃逃的阿史那贺鲁骑士部后背倾泄,很多阿史那贺鲁骑士部骑兵转瞬之间就连人带马都被射成了刺猬,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混合着溃军的尖叫和哭喊,格外的惊心动魄。
这些哥舒部骑士的弓都是用牛羊或挽马从陈应手里换来的,制作极为精良,能省力,初速又快,再加上精钢箭镞,杀伤力非常恐怖,中者辄倒。
哥舒部骑士们追在溃军后面,尽情地倾泄着箭雨,被射中的阿史那贺鲁部骑兵像被秋风扫中的落叶一样坠地,一旦倒下,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被他们这么一搅,阿史那贺鲁骑士部溃逃得更快,更凶,早已溃不成军,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马刀弓箭,忘记了自己身边其实还
有很多人,空荡荡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在他们可以唯一撤退的方向,张怀威率领陌刀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
陌刀如墙,杀得崩溃的阿史那贺鲁骑士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第一次跟着陈应观战的马周看着阿史那贺鲁部骑士被罗士信与哥舒部的骑士以少围多,如驱犬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莫名的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
陈应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郑重的道:“用不着同情他们,他们以前也是这样对付我们的。”
马周苦笑道:“门下感慨的正是这个……想当年,我们多少将士也是在大草原上被他们以少围多团团围住,只能被动挨打无法还手,最后全军覆没,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了,活该!”
阿史那谷设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任何兴奋之色,反而面色惨白,默然无语。
唐国安西军数万名将士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在外围冷眼旁观着,此时,阿史那谷设脑袋里渐渐变得混乱,鲜血与惨叫声,不时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小半个时辰后,阿史那贺鲁部死伤的士兵已经铺满了战场,幸存者被团团围住,就像羊栏里被野狼包围的羊群,骑兵们挤成一团,膝盖并着膝盖,神情惊恐、绝望。
而他们同文同种的同胞,那些亲附唐军哥舒部突厥骑士仍在围绕着他们飞驰,致命的箭镞雨点似的四面射来,不断收割着生命。
绝望的阿史那贺鲁部骑手们举起圆盾试图遮住身体要害,然而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骑兵专用的小圆盾又小又薄,用来防骨制或者石制箭镞可能还有点用,但面对骑**湛的突厥骑士用强弓硬弩射来的精钢箭镞,只能是徒劳。
一箭过去小圆盾就被穿出一个窟窿,不断有骑手的手臂被透盾而入的箭镞钉在盾牌上,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他们也在用骑弓奋力还击,只是为时已晚,人挤人的他们根本就施展不开,而他们的对手却有充裕的空间可以活动,在五六十米外不断放箭,这个距离他们的骑弓是很难射得准的,还击对对手造成的伤亡跟自身伤亡根本就不成比例!
战斗已经变成了屠杀,战场变成了屠宰场。
残酷的屠杀还在无情地进行着。
阿史那贺鲁眼看着这么多部落青年相继倒下,血流成河,那颗本以为已经磨练得足够硬了的心撕裂一样痛,他不戴头盔冲到阵前,朝五六十米外往来驰聘不断放箭的突厥骑士们嘶声叫道:“留点情吧!我们都是士门大可汗的子孙啊!”
然而,他的声音早已被掩盖住了,根本就传不了多远。
况且,早已被陈应画出的画饼,刺激得双眼赤红的哥舒部突厥将士,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拿他们的人头,换大唐白籍。
……
战斗毫无意外的胜利了,就在众将士整齐的欢呼时,突然,郭洛拿着一封信走到陈应面前道:“大将军,刚刚背嵬军送来的急信!”
陈应撕开信,仅仅扫了一眼,这场赤砂山所带来的胜利喜悦就一扫而空。
马周看到陈应脸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上,出了什么事?”
陈应长长叹了口气道:“吐蕃遣使去长安了!”
“啊……”马周吃了一惊。
他当了这六年安西大都护府大司马,其实也是安西都护府的无名大都护府,管理着安西都护府十九州一百余县。马周早已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唐官员。
大唐民风开放,官场同样也开放。
有些事情,李建成也不能一言而决。
现在,大唐刚刚战胜东突厥,极力休养生息,发展经济。
吐蕃居然在这个时候,携带着一百六十匹白色的骆驼,一百二十匹白色的高原马,还有一百名吐蕃美女,以及黄金五百斤,玛瑙一百十二斗,十二头雪豹,十二只黑色的敖犬,前往长安替他们的赞普求亲。
现在长安需要和平,天下也需要安定,可是一旦李建成像历史李二一样,同意了这次的和亲,后果不堪设想。
马周望着陈应道:“能不能……”
说着,马周做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陈应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吐蕃人中有高人啊,他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直接前往松州,让松州总管刘兰派出兵入境,进入吐蕃,护送贡品转道巴蜀,进入长安!”
事实上,是刘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吐蕃军队与刘兰所部的一千余名唐军将士已经完成了交接。
在一千余名唐军的护送之下,刘统其实完全有机会劫掠这次的入贡求亲之行。
只是,刘统和寻相二人都没有自主决断,毕竟这是一千多条人命……劫掠贡品失去了先机,这是最无奈的事情。
马周道:“只怕陛下顶不住文武百官的压力……”
陈应的心情变得瞬间不好起来。
和亲,是汉人的耻辱。
陈应愤愤的吼道:“大唐的安危岂能靠女人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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