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曼又问道:“就算是一座金山,坐吃山空,也会有吃光的一天,没钱了怎么办?”
唐俭并没有直接回答奥斯曼长老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奥斯曼长老,你现在还有多少羊,多少马匹,金钱几何?”
奥斯曼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他想了想道:“我有……”
说着,奥斯曼伸手出一把手,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
唐俭道:“一万只羊?”
奥斯曼长老摇摇头道:“十五万只羊,还有八千头牛,一万五千匹战马!”
唐俭不知道突厥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一双手,十根手指头会代表十五万只羊,八千牛,一万五千余匹战马!不过,他还是认真的道:“在长安一只羊差不多可以卖二百多钱,十五万只就是三万贯,一头牛可以卖六贯,八千头就是四万八千贯,再加上战马,少说也要十万贯,你把钱存在大唐通利钱庄里,存三年期定息,每年可以获得利息五百贯。你知道五百贯可以买多少粮食吗?”
奥斯曼不解的问道:“多少?”
唐俭道:“足足五千石!”
奥斯曼惊叫出声:“这么多?”
唐俭接着道:“其实,你也不用走到长安,去太原,或者灵州,都有大唐通利钱庄的分部,到那里把牛羊直接出手,拿着钱去长安享福吧!”
经过唐俭一顿忽悠。
众长老们终于知道了大唐长安有一个叫钱庄的东西,哪怕不懂做生意,不懂放羊,只要把钱存进钱庄里,他们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当然,唐俭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长老。
长安城一套不起眼的宅子也要上千贯起步,最普通的三进院落,有十几间房屋,都要动则上万贯。
比如奥斯曼长老的十万贯,在长安城只能勉强在安化坊或曲江坊这样偏远的坊里买一套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子。
当然,也要以花几千贯买一套更小的宅子。
但是,在长安可不光吃粮食,还有肉食可叫真贵。他们现在习惯吃的羊肉,二十多钱一斤,至于牛肉,需要一百多钱一斤。
十万贯听上去不少,认真花还真花不了多久。
唐俭感觉这些突厥长老能不能活到去长安还是未知之数,没有必要告诉他们这么多。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唐俭被外面震天的人喊马嘶给惊醒,裹上裘皮,走到帐篷门口眺望。
唐俭问道:“出了什么事?”
在门口张望的侍从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好像是咱们的人马。”
唐俭目瞪口呆的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颉利不是派了几万大军,镇守大道么?”
侍从兴奋地摇头道:“唐公,咱们要不要点火,提醒咱们的人马,别误伤自家人。”
唐俭给了侍从一巴掌,怒吼道:“滚!”
侍从一脸委屈的捂着脸。
唐俭又道:“赶紧先躲起来,你想被突厥人砍成肉泥么?”
侍从不知所措。
唐俭急忙钻进帐内,然后又用力扒开火塘。
被火塘烤得土壤极为松软,不一会儿,唐俭就挖出一个可以钻两个人的大坑。
接着,唐俭把一匹马拖过来,然后一刀捅在战马的心脏位置,很快,战马就停止了挣扎。这匹倒毙的战马,尸体刚刚好盖住挖好的洞口。
最后,在侍从错愕的目光中,唐俭点燃了帐篷。帐篷燃烧发出灼热的火光,唐俭和侍从就躲在刚刚挖好的小土坑中。
侍从用湿毛巾包裹着嘴,支支吾吾的问道:“我们会被烧死吗?”
唐俭摇摇头道:“听天由命吧!”
渐渐的外面的动静小了,直到杀喊声停止,唐俭悄悄从地洞中爬出来。
这时,天已亮了,战斗已经结束了。燃烧的帐篷、辎重以及车辆,让整个白道陷入一团白色的雾霭之中。
这场战斗,在突厥人最没有想到的时候发起,而且大部分突厥人都是颉利收拢的溃兵,他们全无战意,一遇到李靖的突袭军队,马上器械投降。
这场突袭战,极为顺利。
唐军在李靖的率领下,以不百人伤亡的代价,击溃突厥两万余人马,俘虏其中一万六千余人马,以及大量辎重和牛羊。
唐军士卒将一名突厥长老带过来。
唐俭看了看,摇摇头。
李靖黑着脸,一语不发。
唐军士卒又带进一名突厥长老。
唐俭又摇摇头。
杜伏威道:“唐公,你问问,看看他们谁知道颉利的下落。”
唐俭转身面对突厥长老们道:“你们谁知道颉利的下落?”
突厥长老们纷纷摇头。
奥斯曼长老道:“他一直跟阿史那社尔在一起。”
唐俭又道:“你们谁看见阿史那社尔了?”
萧诺道:“他好像受伤被抓住了。”
唐俭望着李靖道:“大将军,我们去看看那些受伤的突厥将领,阿史那社尔在里面,他知道颉利的下落。”
长安城门下省政事堂,几名禁军士卒,搀着一名唐军信使,冲进政事堂。
正在开会商议的相国们,齐齐停下手中的工作。
禁军士卒甲兴奋大声叫嚷道:“大胜!王师大胜!”
士卒们忙不迭,从筋疲力尽的信使身上,摘下军报,递给魏征。魏征三眼两眼,看罢军报,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宇文士及抢过军报,看罢之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房玄龄道:“速速去告知陛下。”
一名士卒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
其实不等通知李建成,李建成早已得到消息骑马朝着门下省政事堂而来。
李建成在前面打马飞驰,一队禁军士卒跟在后面拼命奔跑。
沿途的官员属吏们,忙不迭地闪身避让。
禁军士卒终于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名官员抓住禁军士卒道:“出了什么事情?陛下怎么在宫里,策马狂奔?”
禁军士卒一脸喜悦之情道:“大捷!漠北大捷!”
周围的官员属吏们,顿时喜出望外。
李建成看罢军报,脸上的喜悦之情,逐渐褪去。
魏征发现异常,问道:“陛下,有什么不对么?”
李建成叹口气道:“颉利跑了!”
宰相们全都停止说笑,聚集过来。
李建成看了看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终究不能指望一战定乾坤。诸位,继续筹划下一场国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