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宋叔叔,我也想跟他们搞好关系,可人家总是把我当成一异类看,我做得每一件事他们都认为不正常。”
宋怀明笑了起来:“凡事不可以操之过急,你想让别人接受你,就必须多做一些事,尽快做出成绩,争取得到大家的认同。”
张扬道:“我做了,就拿这次城市亮化的事情来说,我们科技局研制出了太阳能自充电路灯系统,这么好的项目,我当然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找北港市领导商量,可人家倒好,看我一脸不是一脸的,好像我存心想占他们便宜,滨海财政这么紧张,北港身为上级城市怎么也得在关键时刻伸把手吧?我需要用钱的时候人家不理不睬,简直就把我们当成小娘养的了,你说他们既然不管我,就干脆别管,现在的情况是,又不想帮忙,还得跟在后面指手画脚,你说烦人不烦人?”
宋怀明道:“所以你就想着赶紧把撤县改市的事情搞定,增加手头的权力,减少北港方面对你的约束力。”
张大官人慌忙摇头道:“宋叔叔,我可没这么想,您看着我成长起来的,我格局不会这么低,我之所以想把撤县改市的事情搞定,根本原因还是着眼于滨海的未来发展,您站的比我高,看得比我远,撤县改市的好处当然不用我多说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好好干吧,滨海拥有改革开放得天独厚的条件,这样优厚的自身资源,却没能很好的发挥,经济始终搞不上去,和过去领导层的管理有着直接的关系,你只管放手去干,争取早点把滨海的经济搞上去,用实力说话,用成绩说话。”
张扬点了点头。
宋怀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有意无意道:“这次过来有没有去探望过乔部长。”他口中的乔部长是前任省委书记乔振梁,现在已经担任农业部长。
张扬摇了摇头道:“还没来及呢,来京城的这一个星期,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正事儿倒没干几件。”
宋怀明道:“官场和酒场的确密不可分,但是也要有所选择,不能谁一喊你就答应,整天喝得昏头昏脑的也是一种**。哪有时间去做正经事?”
张扬笑道:“我记住了。”
宋怀明道:“我听说你要取缔滨海开发区?”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儿,滨海开发区的选址存在很大的问题,一来距离港口比较远。起不到相互间良性的推动作用,二来占用耕地太多,老百姓怨声载道,开发区成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发展速度极其缓慢,到现在那块土地上只有那么两家企业入驻,效益也是相当一般,多数土地都荒芜在那里,政府把地征了,闲置在那里,老百姓没有土地了。眼睁睁看着土地荒着却不能种,这是一种极大地浪费。我在港口的西北重新选择了一大片盐碱地,那块地不长庄稼,也没什么人气。我不是要取缔开发区,是要将开发区整体迁移,把良田还给老百姓,避免这种资源上的浪费。”
宋怀明充满欣赏地看着张扬道:“你的想法很好,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各地不管大小城市出现了一窝蜂建设开发区的风潮,直辖市、地级市、县级市甚至各个乡镇,都圈地大搞开发区。其中有必要的,还有很多是根本没必要的。领导者搞开发区其真实目的是为了经济发展还是为了捞取政绩都值得商榷,以你们滨海为例。占用了这么多的农田耕地,去搞开发区,投入巨大,收益甚微,明显是没有经过科学的考察和论证,仓促上马的结果,这样的开发区不搞也罢。”
张扬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在县里和市里都遭到了不少的反对声音,还没等我做出动作呢,市里就把我发配到京城来学习进修了。”
宋怀明笑了起来,他能够觉察到张扬的怨气,也明白张扬这次来中央党校学习和北港市领导层有关系,应该是张扬在滨海的一连串举措影响到了地方政治集团的利益,所以他们才想出这样的方法把张扬临时踢开。在宋怀明眼中,项诚的胆子是不小的,明知道张扬是自己的准女婿还敢这么干,证明项诚还是有些底气的。宋怀明也了解项诚的背景,他的底气来自于薛老。宋怀明对项诚这个人并不喜欢,他在平海工作已有多年,对平海各个地市的领导人都有过详细的了解,他认为项诚的个人能力并不突出,在政治和经济管理方面都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之所以能够长久的呆在北港第一领导的位置上,和薛老对他的力挺有着直接的关系。宋怀明甚至认为,正是项诚的存在阻碍了北港的发展。可当着张扬的面,宋怀明不会说这件事,他提醒张扬道:“有时间你可以去找乔部长问问,国家最近出台了一系列关于加强农用耕地严格管理的政策。”
张扬并没有马上听懂宋怀明的意思。
宋怀明循循善诱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任何事都不可以率性而为,首先要做到事出有因,做事就要找到政策依据,理论依据,既然决定去做,就一定要把事情做成功,要让别人心服口服,要让别人无话好说。”
张扬这才完全明白宋怀明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