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局里开会通报了,这次的疫情确实有点大,致死率挺高的。有两家医院的传染病病房里发生了医患交叉感染,市里都已经在研究更大范围的停产听课预案,咱们还四处跑合适嘛?”对于这次疫情江竹意的消息最灵通,公安部门虽然没有医疗任务,但他们也必须及时知道事态发展。
“现在是五月中,再忍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清静。大街上不会开车的出来都撞不到人,能逃离这座城市的人都走了,不能走的也不会出来乱转,全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我记忆里记得有个钓友想带着孩子媳妇回丈母娘家躲躲,结果到了宜昌火车站,人家一看他是京城人都不让出站,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不许进宜昌。”
“好在他是个医生,亮出工作证说是来出差的才勉强被放行,结果没过几天他就扔下老婆孩子自己又回来了。”此时正是下班高峰,路上却各种空旷,车和人都不多。洪涛反正也没啥事儿,顺便给江竹意讲讲这场疫情的严重性,光讲大道理没用,举个生动的例子更好理解。
“他是回来参加医院工作的?我听说很多医疗单位都停止了休假,必须要保证有足够的医生和护士在岗,这是死命令。”
江竹意觉得洪涛那位钓友挺有责任感的,又透露了一个消息。现在她已经可以接触到比较高层的决定了,而且一点都不会隐瞒,不管洪涛想不想知道,定期都会说一遍,标准的内奸。
“切……他能有哪个觉悟就不走了!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玩了命的看不起我,我还真不认识那么大公无私的人。俗话讲什么人找什么玩意,我身边的朋友都是普通人,看见枪就投降、遇到死立马逃命,没那么高尚。”
“他不是自愿回来的,而是被他丈母娘家的邻居赶走的。有他在整个小区都炸锅了,整天有人在他们家楼下骂街,还有扔东西砸玻璃的,反正他要是不走他媳妇和孩子也待不下去。”
洪涛听了江竹意的猜测,嘴撇得和瓢一样。这种马屁拍得真是隐蔽,可惜没用,你不黑我我自己黑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真有这么严重?”江竹意心里清楚,洪涛这不是在吓唬自己,但她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么严重。
“比我说的还严重,你可能出去的比较少,现在京城人是全中国最不受欢迎的,而中国人则是全世界最不受欢迎的。想出国没有特别靠谱的理由百分百拒签,不信你去试试。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我也犯不着让她们那么早就走,其实过完春节再走都来得急,不就是怕太晚了走不了嘛。”
洪涛还真是一点没夸大,记忆力就有这些情节,当时别说京城人去了外地受歧视,就算在京城范围内,城里人也被郊区县的人讨厌。很多道路上都设了卡子,不让城里人的车辆通过本村,生怕被传染。
凡是从京城出去的路口就设有当地的防疫站,拿着药水各种喷,车里车外都得喷。你还别不乐意,不让喷就别想过去。
那种药水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喷到车上如果不赶紧洗掉会把车漆咬掉色。当时人们也顾不上车了,喷就喷吧,谁也不敢因为这个问题闹事。
“她们有你护着真幸福,不过她们走的时候肯定没感谢你吧?你肯定又编瞎话骗她们了。”江竹意现在是真信了,看着窗外空荡荡的马路有点恍惚,很难想象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会突然人去城空。
“我单独把你留下,你心里会不会恨我?”可能是受到了江竹意那种落寞情绪的影响,洪涛觉得又欠她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