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已然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兀自喃喃自语。
“司雪衣,你赢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赢了,可是那又如何,又如何!”她扬手打落了案上的杯盏,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半晌,突然轻轻一笑,“好,既然秋夫人的死动不了你,那咱们就只有再来最后一搏了。你现在不是楼夙的郡主吗?我倒要看看,如果你死在了君瓴,君瓴和楼夙会怎样!”
说罢,她仰头“哈哈”大笑出来,笑声凄冽而又猖狂,一旁的宫人被吓得躲在一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东宫后花园内,将离正领着一名年轻女子在四处晃悠,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跟她解释这什么,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喊了声“曦儿”,容曦浑身轻轻一颤,骤然回身望去,来不及多想,飞身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雪衣。
良久,她哽咽出声:“表姐,我好想你……”
“表姐也想你。”雪衣红了眼眶,眼泪从眼角滑落。
听到她的声音,容曦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雪衣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久久不言。
她知道,这一年来容曦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和伤痛,她一个人奔波在外,风餐露宿,便是想想,雪衣这心里都忍不住揪成一团,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寝殿外,秦钟舸和离洛站在夜青玄身边,定定看了看殿门,将离从里面出来,对着三人点了点头,道:“不用担心,小姐和容姑娘都没事,只是太久不见了,容姑娘这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和小姐分开,小姐也说了,从现在开始,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可以进去打扰她们……”
说着,还不忘偷偷瞥了夜青玄一眼,“殿下,您这是……被排挤了吗?”
夜青玄眸色一沉,秦钟舸连忙上前护住将离,冲着夜青玄哈腰行礼道:“殿下息怒,将离不会说话,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离洛幸灾乐祸地挑眉一笑,随着夜青玄一道转身离开,留下傻了眼的将离和秦钟舸,不明白两人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见君上吗?”离洛看了看路的方向,轻声问道。
夜青玄颔首,淡淡问道:“此行可还顺利?”
离洛点头,“好在大公子……”顿了顿又改口道:“好在楼夙王那边及时采取行动,命人护住了王后的心脉,身边一直安排有御医照看着,太子妃的药又送得及时,总算是抱住了王后的命。至于那屠城一说,其实只是个幌子,属下已经在信中和殿下说明了,说来,属下此行真的觉得楼夙王变了很多,比起以前,他现在已经沉稳了许多,也越来越有帝王的风范。”
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其实原本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份诏书并没有随身带上,是后来楼夙王回朝继位,命人八百里加急追上来送来的。想来,他是担心太子妃在君瓴遇到危险,特意送来这诏书,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保太子妃一命,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夜青玄道:“此番若是没有这份诏书,想要保住雪衣的命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想要不损一兵一卒、又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就不大可能了,此行你做的很好。”
离洛浅浅一笑,低下头道:“这些是属下该做的。”
“那,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离洛被这冷不丁的一问问得莫名其妙,看了夜青玄两眼,复又回过神来,脸色当即沉了下去,稍稍握拳,沉声道:“殿下,所有的事情,属下都可以听从你的意思和安排,可唯独蓝若的仇不行,不管任何人阻止,不管任何人干涉,我都一定要为她报仇,任何人都拦不住!”
夜青玄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我不希望你被仇恨所吞噬,所控制,更不希望看到你沉溺在蓝若的死带来的痛苦之中。”
离洛心下了然,“属下明白殿下和太子妃的苦心,也知道该怎么做,王爷放心,属下自有分寸,断不会因为蓝若的死而失了方寸,乱了心神。”
“那就好。”夜青玄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神色渐渐变得沉敛,“放心,那一天……不远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新殿外,君韶似乎早已知道他们回来,命子冥早早地候在殿门外,甫一见到二人,便意味深藏地看了二人一眼,领着他们进了门去。
走进内殿刚刚站定,身后便传来一道虚弱而又颤抖的女子嗓音:“君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