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里便越着急,原本面对生死大可坦然无惧的她此时却慌了神,她不怕自己死,但是却怕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嵇冷玉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剑,冷笑着道:“司雪衣,像你这种没用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干脆去死了作罢,否则,你就只会连累别人!”
雪衣不理会她,用力挡开她的剑,蓦地,她神色一凛,摇摇欲坠的离洛身后,一柄宽刀已经越来越近,可是离洛已经受了重伤,根本闪躲不及。
“离洛小心!”顾不得嵇冷玉紧跟着一剑刺来,她突然转过身去,用力朝着离洛身后那个持刀之人刺出一剑,剑尖抵住了那人的刀刃,将那人震得后退了几步。
而后她淡淡一笑,等着嵇冷玉的那一剑,却发现自己被人一把揽住,轻轻一转,随即,靠在她身上的离洛轻轻一颤,闷哼一声。
抬眼看去,嵇冷玉就站在她的对面、离洛的身后,手中长剑有三分之一已没入离洛体内,穿体而过,剑尖刺中她的手臂,虽然只划破了皮,她却感觉到一阵入骨的痛。
另外两名弟子已经受了重伤,却还是坚持挪到雪衣身后,瞥了一眼中剑的离洛,神色悲恸而愤怒。
而刚刚赶来的两个黑衣人亦是愣住了,看了看离洛和雪衣,再看看正持着剑、一脸狞笑的嵇冷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离、离洛……”雪衣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站在那里不敢乱动,只是轻轻拍了拍他。
“我……”离洛开口,想要应她,却吐出大口的鲜血。
雪衣清楚地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儿,刺激得胃里犹如翻江倒海,连连作呕,然而此时她却早已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
“离洛,你别说话,我现在就跟你解毒,给你治伤,你别说话,别说话……”
离洛根本没有出声,她就这么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试图想要将离洛放平稳,却被离洛抬手抓住手腕制止。
“王妃……”他声音低沉,气息微弱,“不用管我,我没事……我答应过王爷,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保护好王妃……”
他似是轻轻笑了笑,“对不起,王妃,我……我可能不能再保护你了,我……有负王爷所托……”
雪衣用力摇着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她能找到的所有的止血解毒的药都拿了出来,而后轻轻扶起离洛,先喂下一颗药丸,随后又将止血的药倒在他的伤口上,双手一直在不停颤抖,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哈哈……”嵇冷玉突然一声狂笑,看着雪衣忙活着,蓦地用力抽回剑。
离洛浑身本能地一颤,伤口的血再次涌出,吐出一大口血,而后无力地倒在雪衣身上。
“王……妃……”他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不用……忙了……”
听着他轻微的嗓音,雪衣只觉心头有刀在剜着,却哭不出声来。
“我、我一直都觉得,王妃是……是那种坚韧、倔强的人,也是除了……王爷之外,第一个对我吆……吆五喝六之人,而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会习惯这种生活……”说着他重重咳了两声,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紧紧抓着雪衣,不让她去拿药,“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怕有一天我不在了,没人……能保护王爷,现在好了……有王妃在……咳咳,有人对王爷好,我也就放心了……”
雪衣用力要紧嘴唇,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胸口憋闷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而看着雪衣这么痛苦,嵇冷玉虽然受了伤,却心情大好,接连大笑,缓缓走到离洛身边,啧啧叹道:“离洛,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名高手,是一个很优秀的剑客,你的剑术在当今世上鲜少有人能及,只可惜,你有太多的牵绊和感情。”
说着,她冷冷瞪了雪衣一眼,冷哼道:“为了这个不中用的女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真是愚蠢,身为用剑之人,你竟然把自己的剑交给别人,你难道忘了,对于用剑之人而言,失去了剑,便是失去了生命。”
说着又是一阵嘲讽的冷笑,“愚蠢,真是愚蠢之极,哈哈哈……”
雪衣用力咬紧嘴唇已经咬出血来,听着嵇冷玉的笑声,她只觉心里恨到极致,蓦地,眼神一冷,凤眉一凛,抽出一只手,一把抓起叶影,用力朝着走到近前的嵇冷玉削去,恨恨道:“住口——”
这一声冷戾至极的呵斥让所有人都愣了愣,就连嵇冷玉也怔了一下,随即只见眼前剑光一闪,肩上一阵剧痛,来不及喊出声,她持剑那只手的整只手臂已经被削铁如泥的叶影砍下——